祝青山不是沒有見過蕭風孩子氣,像離開鎮江城時戲說怕被一群瘋子狂追,更早些在雅間中同蕭天月一眾人胡鬧,甚至于同自家小妹胡攪蠻纏不止一次。
可這不一樣。
以前少年孩子氣的就像懶懶地打了個盹,輕描淡寫,可總帶了幾分輕易可讓人察覺的疏離,卻不知為何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感來。
無論對誰。
但今天不同。
少年似乎心灰意懶,便什么都無所謂了,又好像沒有之前的驚才絕艷,就只是個單純的孩子王,小腦袋里藏了無數整人的奇怪法子,天不怕地不怕,將小弟們指揮得團團轉卻又讓他們心甘情愿。
真實了卻讓人覺得不該這般。
正在祝青山沉思間,蕭風突然抬頭看來,“祝兄以后可有打算?”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溫和,似乎剛才只是祝青山的錯覺。
祝青山微微收攝了心神,微笑道:“自然是繼續游歷江湖,走到哪兒是哪兒了。”
“嗯。”蕭風一點也不意外地點點頭,“那群龍盛會可參加?”
“會去看看,參加應該不會。”祝青山平靜道,隨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以在下這三腳貓的功夫估計連第一輪都過不去,就不去惹人笑料了。”
蕭風微微笑了笑,倒沒發表什么意見,想了想,突然沖祝青山調皮地眨了眨眼,“你我算不算朋友?”
祝青山微微一怔,隨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在祝某心中,早已認了蕭兄這個朋友了。”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然,出手相助之恩,尋小妹之恩,贈玉之恩,包容之恩,信任之恩這何止是滴水,他祝青山豈會不永記在心?
所以無論在蕭風一眾人心中,他祝青山是路人甲還是萍水相逢,他祝青山都早已將這一眾人認做了朋友。
蕭風又眨了眨眼,“那以后若有了麻煩,可要記得,你還有個叫蕭風的朋友。”頓了頓,他強調道:“我很厲害的。”
祝青山又怔了怔,有點沒反應過來。
“所以,無論以后發生了什么,記得不要失去希望啊。”少年一雙眸子清澈如水,心中卻輕聲道。
祝青山也眨了眨眼,忽然笑出了聲來,“你這小家伙,是要我欠你多少人情啊?”語氣再沒了之前的客氣疏離。
蕭風也笑了起來,隨即又板起了小臉,“當然呢,交情歸交情,飄緲樓令牌還是不能亂用的。這是兩碼事。”
祝青山抬手欲一個板栗砸過去,猶豫了下就真砸過去了,“這個還用你說,飄緲樓可不是你的,我用多了人家煩了怎么辦?你再給我塊?”
蕭風下意識捂住腦袋,聞言不由吐了吐舌頭。
正在這時,院內幾乎同時兩聲吱呀聲響起。
蕭風與祝青山齊齊轉頭看去。
便見小少女與許天望自各自房間內走出。
許天望見蕭風也在院中不由微微一怔,“小風,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蕭風卻沒搭理他,見小少女吃力抱了數個木盆從房間內出來,便連忙去接。
只是他低估了木盆的重量或者高估了自己不用真氣時的體力,身形不由歪了歪,好不容易才穩住。
見到蕭風難得狼狽,許天望卻并未出言打趣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他快走兩步便接過了蕭風手中的木盆,“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待在屋里休息,出來干嘛?你又不需要練功。”
蕭風皺了皺眉頭,抬頭掃了許天望一眼。
許天望這才乖乖閉嘴。
蕭風扯了扯嘴角,隨即指了指天井方向,“放那兒吧,我有用。”
他對許天望向來沒什么好脾氣。
許天望點了點頭,竟難得這般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