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次醒來,已是深夜,轉頭恰好看到一只白鳥趴在他腦袋旁。
少年偏了偏頭,爬起身來。
渾身上下又酸又痛,疲累得很,少年卻只是扯了扯嘴角,似乎一點不在意。
這些都是他自找的。
鉆出石壁,一只黑色巨鳥就湊了過來,輕輕咿了聲。
颶風峽的夜,幽藍色,繁星點綴,星河流淌。
少年抬手摸了摸巨鳥腦袋,抬頭看了看夜空,輕聲說,“以后,不會了。”
只是眼底有化不開的苦澀失落。
他只是想有一個真正是他自己的東西,可上天卻跟他說,癡心妄想。
多可笑。
“咿!”巨鳥是通靈的,至少是懂得少年的,所以它縮腦袋將背上的長劍給少年叼了過來。
少年卻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打開。
然后,他呆了呆,微微咬住下唇。
“咿!”巨鳥不解看少年,又叫了聲。
少年低下頭,沉默了幾個呼吸,將那把名中庸的長劍又撿了回來,低低說,“對不起。”
“咿!”巨鳥又叫了聲。
少年搖搖頭,抱著劍往峽谷方向去了。
“咕。”白鳥從石壁那邊飛過來,往少年肩上一站,輕叫了聲。
只是下一刻,一只大腦袋伸過來,直接將白鳥甩去了一邊。
白鳥有些氣急敗壞,飛回來沖巨鳥咕咕直叫。
巨鳥一爪子將白鳥壓在了腳下,也不怕把白鳥壓扁了。
白鳥驟然變大,又猛地縮,靈巧逃了出來。
巨鳥一嘴又甩去了一邊。
少年不理會它們,在颶風峽口停下,卻沒再進去,只是坐下,然后蜷曲起了身子。
一大一兩只鳥的打斗最終以巨鳥的蠻橫霸道完勝。
兩只鳥飛到少年身旁,一鳥一邊。
然后它們看到少年蜷曲著身子,微微抬著手肘,正失神看著他自己的手。
一縷青色細風正繞指徘徊。
漂亮的,靈動的,卻冷冷清清的。
第二天下午,老人滿載而歸,見少年正坐在颶風峽口,嚇了一跳,將所有東西一把丟了就急掠了過去。
他最怕少年再不要命跑進去。
少年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沖老人微微一笑,“前輩。”
客氣疏離。
老人腳步一下子頓住。
少年平靜說,“晚輩來此,其實并不是因為這片颶風峽,而是想問前輩幾個問題。”
老人眉頭一皺,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這是行棋者的風度,老人見過,所以他清楚。可少年這般,算棋者,還是劍者?
少年不在意老人的情緒變化,繼續說,“當初前輩為何要毀伏龍榜,為何會折劍,為何要到颶風峽來?”
老人看著少年,幾個呼吸后,淡漠說,“這些,日后你會知曉。”
“何須等日后?”少年平靜微笑,“一甲子前,前輩毀去伏龍榜,后來又折劍隱世,之后之事前輩可知?”
“不知。”老人皺眉道。
“您不知,可江湖知。霸刀黯然收刀,斧者斧鉞鈍蝕,戟者戟斷人無意,佛者閉門不出,行棋者隱居山林,風行者后繼無人,如今的老一輩閉門造車,固步自封,甚至幾乎無人行走江湖,年輕一輩苦修數年,只為群龍一戰,群龍盛會后各自不知所蹤。晚輩斗膽敢問,前輩的初衷是這般嗎?”少年直視老人雙眸,沉聲道,“可這般,江湖太寂寞。”
老人心中一聲咯噔,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少年上前一步,“前輩當年的退步,不值。江湖,沒了意氣,太無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