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真一回頭,只看見滿天劍光,只是遠遠看著,就覺銳氣凌云,還未見人,心里便忽地冒出一句話來
一劍霜寒十四州!
杜蘭真也用劍,也見過許多人用劍,更是與筑基中期就練成劍氣雷音這等絕世劍法、堪稱劍道絕世天才的魏永嘉斗過法,但她見了這個人,就知道這是一個永遠不能用簡簡單單“劍修”兩個字道盡的人。
“你若知道了我是誰,你絕不敢再這樣咄咄逼人!”被劍光逼得進退不得的修士大聲道,“我姑祖是諒事宗的大長老!”
這話倒不像是在震懾對方,竟像是在激對方下手更重一些。這人離杜蘭真和封軼近一些,勉強能看見形貌。
杜蘭真挑眉朝那人看去,發現此人不僅手上功夫平平無奇,連長相也毫無特色,不由沒了興趣,若非他是諒事宗的人,她想看看此人功法特點,目光再也不會為他逗留一下的。
她細細觀察了那個諒事宗的修士,根基不錯,算得上扎實,修為也算深厚,法寶不少,但這些放在整個戡梧界算是很難得,放到杜蘭真這樣的名門弟子眼里,就只是平平無奇了。
唯一有些不同的,還要數他的功法。
那劍光何其凌厲鋒銳,似憑空投下天光,所過之處,滌蕩塵埃,叫人疑心這不是什么劍光,而是星辰墜落。
杜蘭真在劍法上的本事說高不高。若是自謙,說一句比起一心劍道的天才差之遠矣;若是不謙虛些,就是說一句勝過絕大多數劍修,也只會有人覺得她年輕氣盛不知內斂,不會覺得她驕狂自大坐井觀天。
但她見了這劍光,便知道自家無論如何比之不如的那一部分“一心劍道的天才”算是見著了,不由暗暗的揣測這用劍的是誰。
但就是這樣鋒銳無匹的劍光,竟屢屢叫比之遠遠不如的諒事宗修士給接住了,雖然是被壓著暴打,但沒有當場斃命,已經叫杜蘭真夠驚訝的了——畢竟,看這修士的手段和修為,堅持這么久,也該堅持不住了。
但這修士竟似還有余力,足夠叫杜蘭真驚奇了。
“兩位道友!兩位道友!快幫幫在下!”那修士狼狽的招架著,忽地看見遠遠的望著他的封軼與杜蘭真,眼睛一亮,大聲喊著,朝他們二人的方向退走而來。
杜蘭真朝他望了一眼,心里思忖了一下。那未曾謀面的劍修固然神通手段超凡,但她自忖出手并不會輸,唯一的問題就是為什么要出手。如果不救他,只需袖手旁觀,就算此人湊過來也無妨,不必得罪那一看就很了不得的劍修。
但若是出手了,她可以救下一個在諒事宗頗有些地位的弟子,對于在海國混開很有些裨益,方便她了解情況,迅速打開社交圈。
縱然這個修士的行事作風頗有幾分憨批,但左右杜蘭真只把他當作個跳板,摸清了他的社交圈,把他的熟人朋友認識個遍,到時候看他行事如何,如果不是個適合結交的,就可以一腳踢開了。
關鍵是,她從本心里希望自己出手。她頗有些一試鋒芒的想法,試試這個厲害劍修到底有多厲害,試試她的手段在宗門外有幾分混得開。
不過,她怎么想都不作數。她這次來海國是寧瀟鶴給樂正初的人情,是封軼給她的人情,她早已承諾過一切大事唯封軼馬首是瞻,倘若不管不顧,難免一時爽快,以后后悔。她還是要出來混的人,承諾過的話自然要守信。
“師兄?”她偏頭望向封軼,毫不掩飾自己期待的眼神,她就是要讓封軼明白自己的意思,希望能以此稍稍影響封軼發決斷,整個人雖然什么也沒說,卻完完全全在無聲的表達“打吧打吧”的意思。
封軼見她滿眼躍躍欲試,不由失笑,朝她微微點頭。
杜蘭真得了封軼的同意,長吟一聲,化作流光直竄天際,一把三寸霜雪隨著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