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真頓了一下,“是哪位道友在此?”
雖然杜蘭真猜測浮丘山是霍明玉被困之地,但這僅僅只是猜測而已,她并不能確定。
萬一里面是個老妖怪,或者擅長迷惑人心、說謊騙人的家伙,杜蘭真一聲“霍明玉前輩”脫口而出,那就被動了。
出于謹慎,杜蘭真不僅不叫霍明玉的名字,更是連“前輩”也不叫,直呼道友。
“道友什么道友!叫前輩!小丫頭裝什么裝,別試探了,我就是霍明玉,你從戡梧界來滄溟界不就是來找我的嗎?趕緊給我過來!”這聲音剛剛還很平淡,如獄如淵,一聽就是位極其高深莫測的大能,然而此時再一開口,忽然就撕掉了這份深沉,突然氣急敗壞。
杜蘭真有點懵。
她偷偷摸摸給自己用了幾張清心符,在心里默誦黃庭,確認自己很清醒、沒有被迷惑、沒有幻聽、神識封閉不可能被窺探識海……
她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
她什么都確認了,什么都沒有問題,而這人清晰精準地說了她的來歷、報上霍明玉這個名字,這就意味著——
給她傳音的這個人,真的是霍明玉?
飛升大能、一劫元嬰真君,就這個樣子?
這和杜蘭真想象中深沉如海、強大如岳的大能不一樣啊!
在杜蘭真的想象中,飛升大能,應該是她家師尊那樣的啊!
這位霍明玉前輩,怎么……怎么反倒有種樊靳的感覺?
杜蘭真為這個發現感到驚恐。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我過來啊!我等了你好久了!磨磨蹭蹭的,這都兩個多月了,你怎么才來?”那聲音還在催促。
杜蘭真深吸一口氣,揚聲說道,“前輩在何處?晚輩這就來。”
“你往北走二十里地,這兒有座小山,滿山都是藍色的比曇花,我就在這里。”
杜蘭真循著這疑似霍明玉的聲音所說的方向找去。
比曇花這種靈植,杜蘭真還是認識的,戡梧界也有,只不過不多,不像滄溟界這么泛濫——光是浮丘山,這一路上,杜蘭真就見到了大片大片的比曇花。
要是杜蘭真定力差一點、眼皮子淺一點、窮一點,那她可能霍明玉先不找了、陣法先不闖了,把這些比曇花全給采下來收入囊中再說。
不過,比曇花一共有紅白藍三色,一般都是混著長的,很少有大片純色比曇花。滿山的藍色比曇花,這應該很少見,很好找。
杜蘭真懷著這樣的念頭,一瞬飛過二十里地,一邊把神識盡數展開,方圓十二里的一切事物在她腦海中分毫畢現。
然而——
“前輩,你說的滿山藍色比曇花……在哪里啊?”杜蘭真滿是狐疑。
她已經飛了兩個來回了,愣是沒有找到這個“滿是藍色比曇花的小山”。
“怎么回事?你飛過了!再往回飛五里!”這聲音不悅地道。
杜蘭真依言退回五里。
“再往西飛二里!”
杜蘭真往西飛二里地。
“再稍微往北一點點!”
杜蘭真稍微往北飛了一點點——
“好了好了,就是這里了!你往南看!”
杜蘭真轉頭往南一望——
她沉默了。
“感情……”杜蘭真艱難地開口,“您老人家說的小山,這么小啊?”
這哪里是什么小山?
這分明是個小土包!
“怎么了怎么了?”霍明玉不用傳音了,他的聲音直接從這小土包里飄了出來,“它和山有什么區別啊?不都是從地面上凸起來的土嗎?雖然小了一點,但我不是加了個’小’嗎?”
“我覺得前輩說的有道理。”杜蘭真收拾好凌亂的心緒,笑道,“這可不就和小山沒有本質差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