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巧,畫廊里的清潔工是才上崗的,今天去清掃地下室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墻上的一幅畫。
沒想到畫的后面卻是另有黃金屋。
吳叔擦著額頭的汗,滿臉不可思議的跟著宋青葵說道“沒想到這里面是個暗閣,放了很多舊畫,我就看了一兩幅,發現都是年代很久遠的,也沒敢多去翻弄,已經全部拿出來了,您自己看看。”
宋青葵點頭,應了聲好。
暗閣空間很大,仿佛打通了整面墻一般,里面全是畫作,彌漫著腐朽老舊的氣息。
宋青葵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定定的看著那些畫,心跳一點點加速,一聲大過一聲。
她有預感——
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了。
宋青葵蹲下身子開始翻找,畫作很多,其中不乏名家的遺留,還有大部分是臨摹的贗品。
灰塵味很重,宋青葵眉頭微擰,一幅一幅小心翼翼的檢查過去,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手機響了。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地下室里異常刺耳,宋青葵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發現是顧西冽。
她接起了電話。
“什么事?”
“吳媽說你早飯都沒有吃就出門了,你去哪兒了?”
宋青葵視線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畫作,隨即回道“我來找夏音離了。”
顧西冽沉默了半瞬,“那要記得吃早飯,她那工作室附近不是有個早茶店嘛,去吃點兒。”
“嗯。”
接著便是突如其來的靜默,兩人聽著對方的呼吸聲,似有淺淺浮光掠過彼此的心坎。
“你……”
“你……”
同時開口,又同時停止,默契極了。
“你先說吧。”宋青葵開口道。
顧西冽的聲音很低沉,但是又很認真,“青葵,你信我嗎?”
“嗯?”宋青葵疑惑的尾音輕勾。
“阿葵,這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能讓我交付全部信任的只有你一個,你知道嗎?”
他像是喝了好幾杯威士忌,言語里帶著一種溫柔的醉意,虔誠無比。
宋青葵心弦驀地一繃,不安定的情緒開始細細密密的啃噬著自己,喉頭竟也開始發緊,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發出譏誚的聲音,“是嗎?那你的杜寧華呢?司徒葵呢?”
顧西冽短促的笑了一聲,“你吃醋了?”
“沒有。”
“回答得太快就是等于變相承認了。”顧西冽聲音里的笑意越發的明顯,帶著調侃。
“你想多了。”宋青葵聲音也冷沁了下去。
顧西冽的笑意一收,忽然在電話那頭正色道“青葵,這樣的滋味我天天嘗到,你知道我在美國那幾年知道你跟段清和在一起時感受到的那種滋味嗎?我每天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就能看到自己眼里的絕望。我將鏡子擦了又擦,擦不掉,阿葵,擦不掉的。”
嘟……
電話忽然就被掛斷了。
宋青葵愣在了那兒,像是有一口氣堵在了心里,將自己的眼圈都噎得發紅了。
眼淚要掉不掉,酸得讓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電話那頭的顧西冽,此刻也在發愣。
“這就是你所謂的噩夢嗎?”坐于他對面的人忽然出聲問道。
隔著一張桌子,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溫文爾雅的問著顧西冽。
顧西冽搖頭,“不,她是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