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照夜明,副都護府邸之中,燈火之光亮卻比之不差分毫,映襯出一片紅彤彤的光亮,與之呼應璀璨,時近凌晨方休。
“你這一舉動,可是極易引火燒身啊。”
楚斐頭枕在赫歌腿上,后者輕柔的為其輕揉額頭,緩解烈酒帶來的些許不適,有些擔憂的說道。
楚斐此舉雖然可以直接解決乾西而今的局面,使之不會有任何大亂子的平穩建設起來,并且歸于安穩。但是拉攏這么多乾西本土貴族在身邊,并且還好一同登上朝堂,結合楚斐現在已有的關系,勢力已經極為不小,隱憂已現。
“不是我,是寧家。這幾年過去,這些人都將成為后族附庸,而不是我楚斐的盟友。大戰結束,乾西帥位我會直接卸下,只帶冠武軍和虓虎軍兩支,要么練兵要么參戰而已。該舍當舍,更是宜早不宜晚,本身我對權勢又沒有太大的貪圖?!?
楚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不如此作為,即便他說得天花亂墜,卻把自己摘了出去,這些人同樣會心中大大存疑,即便表面應下,也終不會真的安心,乾西仍舊跟以前一樣,所有人都在各自思量、權衡,心思越發多變,局勢也就越發難以安穩下來,早晚都是大問題。
而且經歷的越多,他便心中越是抗拒走上真正的高位,怕到時跌下之時,太狠、太難以承受。所以他準備學敖玨,打出足以鎮軍的威勢之后,當即將自己高懸在外,有仗大那就領命而為,沒有那就安心練兵,不多參與任何事。
厲則言可當文之純臣,他楚斐也大可以效仿敖玨,做一個武之純臣。
至于這個隱憂會不會成為后族的隱憂,他倒是認為并不會,一個是因為后族與皇族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體,一個是這本就是葉藉或者說皇族、后族共同的意思,不然也就沒有必要讓他將寧家這一支分到乾西來,更沒有必要帶過來一支后族族人過來了。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小狐貍,長大了一點呢?!?
赫歌展顏一笑,安心的點點頭。
她從出生開始,就見到太多的人在爭奪著權勢,甚至她曾經本就涉身其中,知道其中的危險、殘酷,也更知道那并不是一個什么輕松的事。楚斐而今的地位、權勢真的已然足夠,再多未必是好事,楚斐又敢舍之心,她真的很開心。
“不長大不行啊。”
楚斐長嘆一聲,這一次回朝歌,真的是對他有著很重要的意義,現實給他上了狠狠地一課,見識到了真正的殘酷。這種殘酷不是人,而是大局。
雖然葉輕瀟沒有死,但是葉輕瀟卻再也不是那個風度翩翩的瀟灑客,那份逍遙被傷痛遮蓋。但這在在他們看來,都是必須經歷的。
葉藉同樣如此,若非心中壓抑,不想見到自己其實也不愿意見到的那個時刻,更不想在那個熟悉的地方,一直思慮此事,他又怎會罕見的離宮,放下政事不理,而是沿路慢行,看朝歌那朝氣蓬勃的景象,看著大乾那些朝氣蓬勃的人。
蘇家也好,陳家也好,其他世家也好,又何嘗不是因為關系到自家的生存大局,而選擇遷徙各地,舍了千百年祖業,換居他地,甚至蘇長捷這樣只差一步就位列朝堂大員之位的人,也選擇放棄自己的仕途。
還有元臻青真,他真的已經不是任何威脅,只是一個尚能自理生活,但卻已經被完全放棄的棄子而已,卻也必須要死。
若非而今哲利安部不存在了,哲利安閬估計也是同樣的下場,根本不可能有再走出朝歌之日。甚至心思詭譎一點、險惡一點,哲利安赫歌和哲利安閬仍舊活著的消息,是不是就是有意放出去的,是不是這一切本就一樣早就在計劃之中?
這一切的一切,讓得楚斐深感心累,但更多的是無力感,這跟在戰場上提刀而戰不一樣,那里是他可以盡情發揮所長的地方,有什么事用手里的刀、槊來說話也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