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帝在位第三十八年,大泗國祚綿長到他這已經是第四代君主了,上下一派祥和,國內極度安定,但由于年事已高,很多政務的事已經不似年輕時那樣堅決狠厲了,經年累月的長治久安讓他故步自封,輕視了周邊部落的勢力,而大泗的軍隊荒于訓練也給了北疆戎狄開戰的機會。在閔帝認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安享晚年時,北疆三十多個部族歷經長時間的相互討伐征戰漸漸走向了統一,開始騷擾大泗北部邊境,大泗北境岌岌可危。
仲春之際,大泗以北的遼闊冰原上,隨著太陽升起,明媚的陽光漸漸覆蓋住了北疆山巔的積雪,崩塌的雪層被融化的雪水卷攜著從山石間流淌而過,最終匯入山腳的涇河之中,冰封的涇河源頭漸漸被流水沖開,河上的冰面逐漸開裂,冰層下封印了一冬的魚兒在激流中上下翻飛,銀白的魚鱗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將北疆蒼茫的大地逐漸點亮,整個北疆大地充盈著新生的氣息。
而在這春日的時節,北疆的各部族也摩拳擦掌,整肅軍隊向著大泗的國土一步步的邁進。
暮春三月,北疆開戰已有月余,北部三座邊城接連被戎狄攻下,陳將軍強硬的把朝堂勢力一手按壓下來的北部戰訊公之于眾,不管是朝中勢力還是被蒙在鼓中的忠良一時錯愕不已,這一舉動無疑在群臣中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巨浪,千城傳來的戰報被陳將軍整理成奏疏一手呈給了閔帝,朝堂下的不少官員鐵青著臉微微發著抖。
須發盡白的閔帝勃然大怒,將頭上的金冠扔到了朝堂之下,一時間驚覺血氣向上翻涌,轉而一股腥甜涌上喉頭隨即舌尖一熱,閔帝顫顫巍巍的走下寶座,深一腳淺一腳的消失在百官目光中。
三天后,一道圣旨從宮門快馬送出,望都城的街道上刑部的人帶著陳恒的應遠軍奔走東西,街上的百姓議論紛紛,“怕不是哪家大人觸怒了龍顏吧”街上的一個攤販小聲嘀咕著。
刑部的人領了皇上的一道圣旨,圣旨上整整齊齊的列著幾十個人名,皇上有令,凡是圣旨上的人以及和圣旨上名字有關的人皆由應遠軍捉拿回刑部,無論品階一律削去官職,查封府邸,押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傍晚暮色沉沉,濃重的烏云籠罩著整個望都,城東的北戍府外,身著森白鎧甲,手持快刀利劍的應遠軍將北戍府團團圍住,陳將軍帶著圣旨從城中策馬而來,揮手令下,四下待命的應遠軍沖入府中,天空中雷聲轟鳴,閃電乍開,和著刀光劍影雨點四散下來。
“皇上有旨,活捉府司蔡亭均,留其性命押入刑部上銜司天牢等候審問,北戍府老幼婦孺皆不可傷其性命一并押入刑部大牢,若有人膽敢反抗就地正法”,陳恒面色堅毅,目光如炬,劍眉微微的蹙起。
府內接連不斷的傳來女人的嗚咽,孩子的啼哭,應遠軍將士的呵斥以及刀劍相碰的聲音,然而一切嘈雜的聲音伴著雨勢的變大,都隱沒在了無邊的夜色與噼啪作響的雨落聲中。
陳恒矗立在府外未踏入府中一步,忽見一名應遠軍從府中跑出,急急忙忙的單跪在地,抱拳向陳恒報到,“回稟將軍臣等將北戍府上上下下翻了個遍,蔡府司家眷一個也未少,府內也未曾發現要潛逃的痕跡,但是蔡府司不見了”。陳恒跳下馬背,一個箭步沖進北戍府中。
望都的正中心是黃磚紅墻琉璃頂的皇宮,此時的皇宮外有另一支隊伍往北走去,而城北有一座府邸四皇子府。
“快走吧,這眼瞅著天兒就陰下來了,不定哪會兒就下雨了,難不成還讓我在那過夜嗎?還得給皇上回來侍奉湯藥呢”長焦細著嗓子,尖聲對著趕車的馬夫說到,馬夫身后跟著一隊皇宮大內的禁軍,這些禁軍個個身著黑甲,手持長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閔帝身邊的掌事內官徐季死后,他身邊最聰慧的徒弟長焦接了他的位置成了閔帝身邊最得勢的內官,長焦今年才19歲可性子老成持重,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