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卓言聽得暗衛的話雖然心中百般不愿,依舊趕著腳程回了攝政王府。馬車停在府門口,傅卓言還未下車,就聽得府中一陣騷動,眉間緊了幾分。
“鬧了多久了?”
傅卓言一振袍袖,劍眉斂起,掀起布簾凝視著府門,并不著急進去,反倒是打量著什么,下人向來摸不準傅卓言的主意,只得據實相告。
“回殿下的話,約摸有一個時辰了。”
心間盤算了一下,這時間倒也碰得上,傅卓言深嘆一口氣,眸子游移了兩下,滿腹不情愿的下了車。
“滾!都給我滾!”
步至院前,那股子瘋癲無狀的氣息越發濃重,傅卓言甚至能聽見院中發出的喝罵,不是云心幽還能是誰。
湊著這個當口,一只青瓷茶碗劈頭蓋臉的沖著傅卓言就擲了過來。后者伸手輕巧的將兇器摘下,握在手中輕輕用力壓成了齏粉,原本就十分不快的面色越發深沉兩分。
院中的仆役們此刻也注意到攝政王正在院門口,一時間止住了攔著云心幽的動作,齊齊福身行禮。
“參見攝政王。”
云心幽似乎也被突然出現的傅卓言嚇了一跳,手中握著的茶碟一個愣怔沒扔出來,脫手滑下,稀里嘩啦的砸了一地。
見此情狀,傅卓言伸出兩指捏了捏眉心,話語間帶著兩分憤然的無奈。
“都下去吧。”
遣散了眾人,云心幽也終于緩過勁來,她此刻的樣貌實在叫人不敢恭維,發髻散亂,衣袍也皺皺巴巴,上頭帶著幾道辨不清顏色的污跡。
堂堂攝政王妃,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傅卓言冷著臉往前一手扣住云心幽的腕骨,開口斥責。
“青天白日的,你撒什么癔癥?成何體統?”
傅卓言的語間沒留半分情面,如嶺上寒風一般摑打著云心幽的面容。后者聞言原本就通紅的雙目越發多了幾分憤然,強硬的將自己的手腕抽出,反身便抱起一旁的冰裂紋花瓶砸向傅卓言。
紅姑姑就是在這個當口上閃身出現,伸手攔住了云心幽。云心幽畢竟未曾習武,在紅姑姑面前自然如同小雞崽兒一般任由對方搓圓搓扁。
“姑姑,制住她。”
說話間,傅卓言的眸光變得犀利深邃,緩緩挑起眉梢,兩步上前辟在云心幽的后頸上將其擊暈。二人交換了神色,最終由傅卓言起身將云心幽抱緊了房中。
云心幽雖然性情乖張,但也不是毫無理由便會瘋癲無狀之人,傅卓言留了個心眼,將暗衛喚進來。
“王妃為何突然瘋癲無狀?你們是怎么看管的?”
心腹此刻垂著頭,心中叫苦不迭,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遠遠地看著,說到底,對方是主,他們是仆,總不好事事都看著。
“殿下,王妃方才還在好好地用著膳,不知為何忽然摔了飯碗推了桌子開始發起狂來,我等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啊。”
“我等意圖勸阻,又怕傷了王妃,一來二去之下不少弟兄都被傷了。”
聽著心腹的話,傅卓言心間沉了一下,倘若事情正如心腹所說,云心幽怕是為人所害。紅姑姑瞧出了傅卓言神色有異,連忙上前補上一句。
“小公主近日忽然開始暴躁,其中恐有蹊蹺啊…”
紅姑姑的話越發坐實了傅卓言的猜測,然后在這個當口上,云心幽的小丫鬟卻小聲嘀咕了一句。
“王妃不是一向如此嗎。”
這話說得不合時宜,按理說她一屆丫鬟,沒有資格指摘主子。然而這話卻叫傅卓言冷靜了下來,今日朝中陰云密布,陰詭之事層出不窮。
因而只要一出事,他總是不由得往謀劃上想,如今看來,云心幽瘋癲無狀,本就不是一日兩日了。此人性情粗淺,稍有刺激便不能自己,推桌砸碗,即便是不中毒,云心幽也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