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年提出的計劃太過驚世駭俗,傅卓言躊躇許久都沒有拿定主意,終于在瞧過皇帝的情狀后應(yīng)下了此事。
了卻了一樁心事,傅卓言也不知自己如此是對是錯,一時沒了回府的心思,獨(dú)自在御花園中踱步,恰巧瞧見百竹園的燈光還未熄滅。
整整一日,不是悲切就是煩躁,那點(diǎn)如豆的燈光仿佛滄海之上的燈塔,瞧的人平白心間一暖。
傅卓言也不逛御花園了,抬腳就往百竹園去。百竹園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盡管夜色深沉于理不合,也沒有人攔著。
傅卓言平日到百竹園來還要裝摸做樣的請下人通報一聲,今日他心緒不穩(wěn),通報都省了,直接邁步入院,豁然推開了云傾月的房門。他瞧著燈還亮著,滿以為心上人尚未入睡,因而興沖沖的趕了過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云傾月已經(jīng)睡下了,后者面容姣好,熟睡的模樣安穩(wěn)又愜意。整個人陷在床褥之中,睡得舒服極了。美人瓊鼻豐唇,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仿若兩半蝶翼。
傅卓言見狀不自覺放輕了步子,緩緩挪到床前。一雙眸子盛滿了春水一般溫軟,視野被暖燈下的云傾月侵占,一點(diǎn)綿軟的心思攀上心頭。
百竹園中燃著一點(diǎn)金木樨,清甜的氣味配合著這分外輕柔甘美的氛圍,徹底撫平了傅卓言今日的緊張情緒。
他就這么站在云傾月近前默默了良久,沒有動作,沒有聲響,沒有任何吩咐。半晌,才戀戀不舍的挪步離開。
傅卓言離去,林嬤嬤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親王妃如此不設(shè)防,若是被傅卓言乘虛而入事情變大發(fā)了。
因而自從傅卓言進(jìn)門,林嬤嬤便一直死死盯著他,此人倒也奇怪,默默地站著都能看那樣久,久到林嬤嬤的眼皮都有些打架了。
這頭她正慶幸著相安無事,回頭便瞧見了琉瑩,臉色連變,伸手拉著她推門而出。
“琉瑩?今日不該是你當(dāng)值吧?”
百竹園是輪番守夜的,今日不是琉瑩的班次,她卻出現(xiàn)在此處,的確引人懷疑。琉瑩意識到自己托大,連忙動著腦筋圓謊。
“我素日睡得淺,方才門前有響動這才出來看看。”
琉瑩這話說得林嬤嬤半信半疑,然而眼下沒有證據(jù),她也不好揪著此事不放,草草應(yīng)付了兩句便讓琉瑩回去了。
二人在外頭交鋒,原本安睡的云傾月忽然睜開眼睛,她的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握著匕首的手近乎僵硬。
不錯,云傾月根本沒有入睡,是裝出來誆騙傅卓言的。若是后者錯了主意想要借機(jī)做些什么,她便會用這匕首以命相搏。
盡管云傾月抱著必死的覺悟,瞧著傅卓言離去也是悄悄松了口氣。畢竟不到萬不得已,她實(shí)在不愿豁出性命纏斗,要知道肚子里可還有個尚未出世的小可憐兒。
云傾月偷偷扒開門房往外窺探,再三確認(rèn)傅卓言確實(shí)離去后總算放下心來安穩(wěn)睡下。
翌日清晨,本該是琉瑩來給云傾月梳洗,進(jìn)來的卻是林嬤嬤,嬤嬤手中端著水盆和鮮花汁子一應(yīng)物什進(jìn)來,十分自然的伺候云傾月梳洗。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傾月將眼風(fēng)放在銅鏡中,狀似無意的提起琉瑩,想要試試林嬤嬤的反應(yīng)。
“哎?琉瑩呢?此事不該是由她來嗎?”
這一問早在林嬤嬤的預(yù)料之中,她垂著眼簾,手中的動作熟練平穩(wěn),一如此人言談的語氣。
“琉瑩昨日犯了些錯,眼下正在外頭灑掃院子。”
犯錯?云傾月聞言微微壓低眉頭,昨日一整日她都待在百竹園,未曾記得琉瑩有什么不妥貼的地方,那便只能是昨日夜間有什么變故了。夜間來過百竹園的,可只有傅卓言一人啊…
林嬤嬤同琉瑩之間的古怪入了云傾月的眼,她眼下孤在宮中,萬事都得十分小心,身邊的婢女有了異狀,更是要謹(jǐn)小慎微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