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
偶有一陣微風拂過,掀起絲絲沁骨寒意。
白日里紅花綠草清幽小徑亦掩在無邊的夜色里,昏黃的路邊燭火輕輕搖曳,照不到小徑盡頭。
空曠寂靜的宮殿之上忽然一道如風的黑影極速閃過,隨風一起,眨眼便消失不見。
“劉能,好了沒?好了就走了???”
一處燈火明亮處,一道略顯尖銳的嗓音打破這處的寂靜。
說話之人是灑掃的太監,高明,臉上蒙著一層藍色粗布,看不清樣貌,但從他眼里能看出他此時的不耐。
他站在門口,從門內及他身后馬車上散發出來的臭氣讓他那淺淡的眉毛擰成了個疙瘩。
“別催,這就好了?!?
叫劉能的太監走出來,臉上同樣蒙著藍色粗布,手里提著一個馬桶,出來后將那馬桶往車上一放,兩人先后跳上了車。
“啪!”
一鞭子抽打在馬背上,身后的木桶相互碰撞,發出“哐哐當當”的聲音。
而隨著這馬車的一路前行,所經之處都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臭氣。
行了一段路后,劉能回頭,透過腦袋后面馬車上的小窗口往里頭看,視線在那一堆馬桶中的一坨黑色物體上停留了片刻。
“我說,”他瞅了瞅后拽了一把身邊的人,壓著聲音說,“今晚就這一個?。俊?
高明聞言瞥了瞥他,“還就一個,這一個就夠人嗆的了,銀子還全被蘇老頭子給吞了,咱倆啥都撈不著還得幫人往外送,干的這都啥事兒啊。”
說罷,輕喝一聲加快速度。
劉能又往后瞥了一眼,隨后呲了呲牙,“蘇老頭也是敢,再咋說人也是公主,還是昭王爺罩著的,回頭要查起來啊,沒準整個掃房都得遭殃?!?
“呵,”高明冷笑,“有錢能使鬼推磨,誰讓咱就是個當差的,回頭要真出事兒了,老子先一根繩子自我了結了得了?!?
劉能就說:“你繩子?。磕俏摇?
“咚!”
突然的一聲,雖不見得多響,但在這寂靜的夜里還是引起了人的注意。
“啥聲兒???”劉能說到一半回頭看,隨后跳下車到后面開了門往里頭看。
可惜里頭臭烘烘的,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馬桶,中間那一坨東西一動也沒動。
“啥???”高明把車停下來問。
劉能沒看出啥來,順手把堆成堆的馬桶扶了扶,又把門給關上了,邊跳上車邊說:“沒啥,估計剛沒放穩當。”
高明聞言回頭從小窗子里看了一眼,沒當回事,輕喝一聲駕著車繼續往安平門駛去。
安平門是他們這宮里南面最角落的門,都是宮里的奴才出去采買奴才們要用之物的東西時出入或者掃房的人倒夜香駕黑車出入的門。
而在這安平門外,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
“皇上,時辰不早了,臣妾喚人來為您洗漱如何?”
延春宮內,秦婉如摘去頭上發釵卸去面上妝容,已然換上了一身便服,抬眼看男人還在外間看書,她笑了笑,緩緩起身過去。
夙承勛抬眸,淡然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而后隨手將書一放,朝秦婉如伸手。
秦婉如對上男人的目光,低頭莞爾,臉上帶著一絲羞意,緩緩走到他面前。
夙承勛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視線定格在秦婉如臉上,“近來煩心事多,也沒跟你好好說過話,你可別怪朕?!?
秦婉如抿嘴輕笑,輕輕回握著夙承勛的手,溫和地說“皇上這是說哪里話,您日理萬機,臣妾也幫不得您什么忙,心里本就愧疚,哪里會有怪?!?
夙承勛微微頷首,看了看她后嘆出小口氣,松開了秦婉如的手沒再說話。
秦婉如見其興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