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蝕……”雪姝囁囁,看著夙嘉這樣有些慌神。
她對他們虎族之事并不了解,只知他們是神獸,本事大,其余一概不知。
本來還想著把人帶回去讓那人診治的,但看鶯歌這模樣,想來那人也對此無方,這可如何是好?
“別……別哭……”
夙嘉見她眼角發(fā)紅,艱難地想給雪姝擦眼淚,卻怎么也抬不起手,喉嚨的劇痛讓他每說一個字全身就撕裂般的疼。
雪姝握著他的手,狠狠吸了吸鼻子,說“沒哭,我這會兒正想著該怎么樣把你帶回去,怎么樣才能不讓你痛。”
夙嘉笑,眼角的淚混著臉上的血水淌下來,“我……我怕是活不成了……”
“胡說!”雪姝沒好氣地瞪他,“不過就是些小傷,哪里就到了活不成的地步,便是宮里的那些太醫(yī)再沒本事,也還有皇叔公在,皇叔公定能將你治好!”
她都不清楚好好的怎么就發(fā)生這種事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傻……”
夙嘉無力地靠在樹上,眼旁的圓點燒傷已開始腐蝕他那化為幽藍(lán)色的瞳了。
“想來……想來你也知道我的事了,原……原打算自己告訴你的,可……可沒這個機會了……”
雪姝搖頭,“別說了,我暫也不動你,我已經(jīng)讓白茯跟小栗子去找皇叔公了,他很快就來了。”
夙嘉閉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臉上的燒傷開始連成一片,顴骨處甚至能看到一抹白骨。
“治愈……厲天便是看中我能起死回生,白骨復(fù)生的能力,讓我……讓我為皇叔公助力,可……可這些年,我未能為他治過一回傷,他……根本不需要我……”
他不讓他跟去戰(zhàn)場,明面上說是瞧不上他這樣的小兔崽子,可他清楚,他是不想他受傷。
那個人,不管是轉(zhuǎn)生前還是轉(zhuǎn)生后,永遠(yuǎn)都在站在最前面的那個。
那個人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都將族人納入他的羽翼之下,以他一人之力護(hù)月靈族安危。
哪里是什么誤食轉(zhuǎn)生果投生,又哪里是因轉(zhuǎn)生而喪失靈力。
他知道的,遠(yuǎn)遠(yuǎn)比那人想象得多。
“你……”
雪姝猜測他口中的“厲天”便是先前那人說過的讓夙嘉轉(zhuǎn)生的靈神族王。
但此時此刻哪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想讓他別說了。
可看他這副說什么也要堅持的模樣她又不知該如何制止他,只能安撫道“沒有的事,你是他可愛的侄孫呀,他哪不需要你了,聽話,別再說了。”
先前聽他這么說的時候她還覺得好笑,現(xiàn)在她自己說出來心口卻止不住發(fā)酸。
夙嘉想笑,但傷下顎處的傷已經(jīng)擴散,只連勾唇這么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我對不起他,什么……什么都幫不到,僅剩的三個靈片找了三年都沒找到,靈片找不到,他就……咳,咳咳!”
話沒說完,夙嘉咯出大口鮮血,鮮紅的血噴灑在雪姝的裙子上,格外刺眼。
雪姝再忍不住,一把將他抱住,“你聽話別開口了,你不舒服我便不動你,我們就在這等他來,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夙嘉說不出話來了,閉上眼指尖微動,欲抬手回雪姝擁抱卻是徒勞。
他身上臉上的傷不住地擴大,方才還細(xì)細(xì)的血水這會兒有了變大的趨勢。
如此這般近距離地接觸,那“滋滋”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
原來這就是侵蝕,烙刑一樣,當(dāng)燒得滾燙的烙鐵烙在人身上時,那處的皮肉就會被燒死,只他這樣的比烙刑還更讓人怵目驚心。
雪姝側(cè)眸,看著那近在眼前一點點被無形的烙鐵燒沒的皮肉,眼前一片模糊。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
這么個如玉的少年,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