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延別墅,傍晚。
餐桌上擺著一瓶晾好的淡褐色的三七酒,旁邊有一只小小的酒杯,已經被倒滿了酒。
慕臨止坐在輪椅上遠離了餐桌,他難得離他的太太有這么遠的距離。
“你喝不喝?!鼻噌禹⒌?,兩只手掐在腰間。
慕臨止無奈地笑了笑,不經意間抬指掩了下鼻尖,“老婆,能不喝么……”
“不能。”青岑利落地拿起酒杯朝他走近,把男人堵在了退無可退的墻角里。
她的聲音卻陡然軟了下來,像是在哄孩童吃藥一般溫柔。
“才一小口而已。你別嘗味道,閉著眼睛咽下去,一下就好了?!?
慕臨止低咳一聲,輕輕推開她越靠越近的酒杯,嗓音有一絲難得的緊張。
“我也不是怕苦,這個酒也沒有很苦。就是這個味道……嗯,很奇怪?!?
他擰著眉頭,試圖勸導他的太太放棄。
“這個味道……比嶗山白花蛇草水,都要奇怪。”
“藥酒哪有多少好喝的,你怎么會跟個小孩子一樣啊?!鼻噌行o奈,一直俯著身,跟他僵持不下。
她以前從來沒看出來,老狐貍還有這樣一面。
彼時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老婆,我不喝三七酒,也一樣會好起來的?!?
“不行,你以為療傷哪有那么容易。反正你必須得喝。”青岑的耐心已經快被他耗光了,她紅唇緊抿,看起來有點生氣。
她白嫩的指尖捏著小酒杯,離他的唇邊越來越近。
“……硬灌可還行。寶貝,你可不能強迫我?!蹦脚R止倚在輪椅的靠背上,猶豫為難地別過頭去。
“我今天還就強迫你了怎么的?!鼻噌凰麣獾靡稽c耐心也沒有了,一直俯著身,她的小腰都有點疼。
“趕緊喝,不喝不行。”她抬指扭過男人難得倔強的下顎,拿起酒杯迎上去。
一聲酒杯落地的清脆聲響,圓滾滾地滾到了另一邊的地板上。
慕臨止擰著眉頭推開她的酒杯,三七酒全跟著灑在了他的衣領上。
“老狐貍,我快被你氣死了……”青岑捏了下眉心,氣悶地拿過幾張紙巾幫他擦拭酒漬,又倒好了第二杯酒。
三七酒的酒精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的眉頭已經擰得很緊,抬手揮了兩下。
“這個味道……也太……”
慕臨止尚未說完,她已經俯身靠近。
時間匆匆而過,男人默然地閉上眼睛。
喉處輕輕一晃,所有那些他不喜歡的味道,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果香。
全數吞沒進去。
半晌,她緘默片刻,恍然起身,氣悶地把手里的空酒杯放到桌上。
“一次只有十毫升而已,跟要你的老狐貍命一樣!有這么難么?”青岑嬌俏的小臉掠過一絲微紅,語調微慍。
慕臨止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掠過單薄的唇間,他漾開一聲朗笑,“不難,不難?!?
青岑恍然微怔,被他的笑意晃了心神,她氣得跺了下腳。
“老狐貍……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故意的!”
男人低啞的嗓音慵然從容。
“我看以后都這么來也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