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氏眼尖,映著燭火瞧見她脖頸上的紅痕。
“你這脖子上的傷怎么弄的?”莊氏定睛一看,這傷痕不像是磕著碰著,倒像是被人掐住才留下的紫紅色痕跡。
沈柔不掩飾,微抬下巴讓兩人將痕跡看得更明顯一些,聲音帶著哭腔,“還能是誰?自然是何攸之弄的。”
莊氏瞳孔猛地一縮,目光越過她落在身后不遠處站著的何攸之身上,“你怎么敢……怎么敢對我女兒動手!”
平常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怎么能被打得這么慘?
回應二老的目光,何攸之多少清醒了一些,命人迅速將門關了,要不然被行人看見,平白惹了事端。
沉重的木門在身后落下,莊氏心重重一提,又落了下來,不管怎么說,終究是進了何府,今夜不用露宿街頭了。
可惜,他們還是想的太過于簡單。
“何公子,我們將女兒交到你手中不是讓你虐待的!對于柔兒身上的傷痕,你有什么解釋的?”沈岳對沈柔身上的傷同樣驚訝,但與莊氏相比,他終究擁有理性,說話也帶著幾分克制。
“之前要是知曉你會對柔兒動手,說什么我都不會讓柔兒嫁給你。她在沈府,何時吃過這樣的苦?”莊氏越想越委屈,抱著沈柔哭了起來。
而沈柔有了靠山,整個人的氣色好了不少,神色更是桀驁的很。
望著何攸之的目光仿佛在說,什么樣?今天你不和我道歉,不把我爹娘哄好,這件事你可別想好好收場。
奇的是,何攸之依舊靜靜的立在一旁,并沒有因為他們的話而變了臉色。
善于察言觀色的莊氏察覺到不對勁,“何公子?你不會是看在我們何家倒臺了才這么做的吧?你們兩人已經訂婚,和尋常夫妻沒有什么分別。要是何公子想要名聲的話,最后妥善處理今天的事兒,要不然衙門前的登聞鼓我們也是敲得的。”
莊氏以何攸之的名聲作為要挾。
何府一家清明廉政,從未有過什么不好的閑言碎語。
這也是為何,當初蘇皖香會選何家當作沈辭的夫家,就是看中他一家書香門第,人品好。
何攸之依舊沒有什么反應,過了半響,他勾了勾嘴角,陰冷的笑了,“去敲登聞鼓?就不怕丟臉的是你們沈家?”
莊氏對他的反應始料未及,吶吶道“什么意思?”
何攸之說“這事兒,你就得好好問問你的寶貝女兒。”
莊氏看了眼茫然的沈柔,怒從心底起,“我們柔兒還懷著身孕,你就是如此對待她和肚中的孩子的?”
她以為,說出孩子的事兒,何攸之便會恢復清醒并且讓步,不曾想,何攸之竟因孩子更加爭鋒相對。
“你還敢和我提孩子的事兒?”
沈柔突然意識到事情朝著她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于是拉著莊氏的手,讓她別說了。
“你懷有身孕的事兒,沈辭已經告訴我了。你別怕,今天娘就為你做主,讓何府給你一個說法。”莊氏沒想到這輩子最硬氣的一回,竟是在為自己女兒討回公道上。
何攸之臉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既然二老也在,我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妨問問她。”
“還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的孩子嗎?”沈岳想的很簡單,沈柔與何攸之是夫妻,那么沈柔的孩子肯定是與何攸之擦槍走火而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