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不是說,會幫咱們把放火的家伙揪出來嗎?”
“信他就鬼了,指不定就是他賊喊捉賊!”
“那倒不至于。”梁庭理智分析“我還是信他的,他不會輕易承諾做什么事,只要答應了,肯定就會做好。”
陸臻不以為然“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現在開始,咱們得想辦法掙錢了。”
陸臻現在被老爸斷了經濟來源,雖然孟知寧幫他還了絕大部分被燒房東的錢,但還有部分錢是他和梁庭三人問親朋好友借的,這些錢也必須還。
陸嫣好奇地問“爸,你們到底欠了多少人的錢啊。”
陸臻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最后揮了揮手道“哎呀,不關你這小丫頭的事,你甭管。”
陸嫣皺了皺眉頭,嘆了聲“真是……自作自受。”
……
那天下午,沈括下班以后走出學校,看到街口的那家車行門口,鎖著一輛粉紅色自行車。
他朝車行望了望,卻沒看到陸嫣的身影。
門口,車行老板和修理工正議論著怎么處理這輛車——
“這車九成新,牌子也好,年輕人喜歡,掛個高價賣,沒問題。”
“剛剛那丫頭也是急用錢,兩百塊就賣了,咱們至少得掛三百吧。”
“三百,開玩笑,少了五百想都別想。”
……
沈括眉心微蹙,知道陸嫣很寶貝那輛自行車,每天都會擦拭一遍,因此自行車始終保持如新。
不用想也知道,她為什么要賣了那輛自行車。
沈括摸了摸褲子口袋,還有錢。
不過,買下自行車的念頭只是轉瞬即逝。
荒唐。
他憑什么玩那些有錢少爺的浪漫把戲,貧窮如他,有什么資格。
……
沈括轉身離開,走了兩步,聽到有人詢問“這自行車好看啊,多少錢啊?”
“五百。”
“太貴了吧,四百我買了,給我女兒當生日禮物。”
車行老板還沒開口,沈括折返回去,摸出五百塊甩店家手里,沉著臉將自行車推走了。
夕陽下,他推著粉紅色的自行車,走在凹凸不平的小巷子里。
他身形高大,推著小巧玲瓏的自行車,微沉著肩,顯得非常不搭。
身邊偶爾有幾個頑皮的小孩單腳立地,掰著膝蓋相互撞擊,玩“斗牛”的游戲。
他們看到沈括過來,停下了游戲,望著他手里的那輛自行車,眼神里流露出渴望艷羨的神情。
那個年代,每個小孩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自行車,但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夠買得起。
沈括將自行車推進了筒樓一樓的門前,然后拿了干凈的抹布,將自行車從車身到輪胎,每一處都擦得锃亮無比。
他神情認真,目光前所未有的溫柔。
門內傳來了咳嗽聲——
“小括,回來了?”
“嗯。”
沈括清洗了抹布,掛在水槽上的鋼絲上,然后進屋拿了藥罐子,走到院子里,將院子里曬干的中藥放進去。
父親沈建旬從房間里顫顫巍巍地走出來。
他臉色枯黃干瘦,連眼白里都是干黃的顏色,綴著一些斑跡,眼瞳很是混濁。
他佝僂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破舊的蒲扇,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藥太苦了。”沈建旬嗓音干枯,說話的時候還帶出了咳嗽聲。
沈括將熬好的中藥倒進碗里,遞到父親手邊,同時又從屋里拿了清肺的雪梨出來,細致地削著皮。
在家里,他的話不多,做事卻很多。
父親生病,家務事基本由他料理。
沈建旬嘆息了一聲“有時候我覺得,可以不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