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秋陽縣老縣令來說,簡直操碎了心。
差點將高高在上的七殿下抓拿定罪,自己屬下的縣尉竟然是土匪假扮,自己也差點晚年名聲不保,淪為笑料。
將假扮縣尉的丁大凱收監,老縣令就草草結束了案件審理。當然,這是蕭銳默許的,他不想繼續參合此事,因為謀殺朝廷命官、假扮朝廷命官已經不是小事,甚至得上報州府,甚至稟告吏部和刑部,自己偷摸出來還是不要牽扯其中。
他拒絕了老縣令的挽留,準備回京,不過他信守了承諾,臨行前帶走了罪婦的兒子。
想到剛剛的那一幕。
那名罪婦一巴掌扇在自己兒子臉上,用力之猛,扇得嘴角出血,但罪婦一點不心疼,聲嘶力竭吼道“跪下!”
孩子是個孝敬的人,立即跪了下來。
“從今以后,殿下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個奴隸,生生世世都不能背叛,我和你爹,是罪有應得,死的活該,聽懂了嗎?”罪婦訓斥道。
男孩不停淚水,嗚嗚的哭著,不停地點頭。
“向殿下磕頭,好好做奴隸!”罪婦吼道“你若是不聽話,我和你爹在地下黃泉都不會安寧,都不會原諒你。”
男孩開始向蕭銳磕頭,把額頭磕得一片通紅。
蕭銳倒是談不上記恨這名婦人,只是覺得被她耍得團團轉,真是臉上無光。
男孩跟隨伍戰法同乘一匹馬,他才八九歲就經歷這些事情,此時極其傷心絕望。
諸葛流螢拍馬和蕭銳同行,她看了一眼男孩,問道“你真要將他留在身邊?”
“剛剛伍戰法說,我該殺了他,你也覺得我該斬草除根?”蕭銳笑道。
諸葛流螢沉聲道“我始終認為,斬草不除根,必有大患。此子必然懷恨在心,因為你殺了他的父親,還害死了他的母親。”
蕭銳沉默了片刻,然后側著頭看著諸葛流螢,道“本來我也想這么做,但是你可知道為什么那名婦人跪下哀求,又扇了兒子一巴掌,我便打消了斬草除根的念頭?”
諸葛流螢搖搖頭。
蕭銳嘆了一聲。
他不是圣女婊,自然也明白斬草不除根,將來是禍害的可能。而且他只需要說兩個字“殺了”,伍戰法就幫他動手,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的沖動?
當婦人狠狠地扇出的那一巴掌時,讓蕭銳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蕭銳記得一件事,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刻骨銘心的事。那是上初中的時候,自己比較頑皮,看誰都不服,懟天懟地懟老師,打群架都不是家常便飯。
終于有一次打出事了。
自己下手太重,給人開了瓢,對方失血過早,進了重癥監護室,而且對方的家庭比較有權勢,不僅讓學校開除蕭銳,還要報警,把蕭銳抓進少管所。
面對開除和進入少管所,蕭銳才感到害怕。不過他母親沒有罵他,只是帶著他趕到醫院,當著受傷者的父母前,狠狠給了蕭銳一巴掌后,然后又給了自己一巴掌,接下來的一幕,讓蕭銳驚住了,因為自己的母親跪了下來,哀求對方饒恕自己一次。
那一日,蕭銳不記得是怎么離開醫院的,但從那一次開始,蕭銳仿佛一夜長大,從此好好學習,才有后來的成就。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蕭銳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再也見不到的母親,所以他才止住了殺意,內心闌珊間,答應了婦人請求。
蕭銳嘆了一聲。說道“既然已經留下了,那就留下吧。畢竟只有八九歲,我若將他斬草除根,和土匪山賊也沒什么區別了。”
諸葛流螢點點頭,明白這個道理,她說道“留在身邊總是個隱患!”
蕭銳笑道“如果把他放了,他長大后就會繼續干土匪山賊,就會去殺更多無辜的百姓!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