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手捏起衛若衣手臂上的一片衣角,將那條近乎血紅色的手臂丟到床沿上。
厲鈺接過他順手扔來的麻布,下意識慢慢揭開衛若衣手臂上破碎的衣物,輕輕擦拭上面的血跡。
馮知初見他如此,忍不住又是一個白眼,轉頭便去旁邊刷刷刷寫了兩張單子,交代道“內服藥方,一個你的,一個那女子的。”
說完又從藥箱中拿出兩個碧綠色的小瓷瓶,便徑直揚長而去了。
馮知初生性古怪,一不待見同行,二不待見女人,讓他繼續留在這里,與他而言絕對是一種折磨,故而厲鈺也就由得他去了。
屋內一片靜謐,厲鈺修長的手指快速而靈活的來回翻動,一邊給衛若衣擦拭傷口,一邊低頭仔細查看她的手臂。
馮知初一身醫術精妙絕倫,厲鈺同他忘年相交多年,多少有些眼力。
衛若衣的左臂上,刀傷居多,流血量大,看著比較有些嚇人,實際不過是些皮外傷,乖乖用藥,數日便可痊愈,倒是……
厲鈺手上微微用勁,昏迷中的衛若衣左側肩膀被他抬起,有些難受的哼唧了一聲,修長的峨眉擰成了一個八字型,厲鈺動作立馬一頓。
待人安靜下來,他才又繼續剛才的動作,索性這一次衛若衣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厲鈺暗自松了一口氣,黑眸探尋的看向衛若衣的左肩,原本白皙瘦削的肩膀上,此刻爬著一條十分猙獰的,小指般長短的黑色傷口,仔細一聞,甚至還有些腐味。
依照傷口的形狀來看,這是箭傷無疑,而且射箭之人,箭術還十分不賴。不賴到即使放眼整個漠北,能與之爭鋒的,也絕不超過三人。
精湛的箭術加上火種,怪不得他先前不過一碰,也能讓昏迷中的衛若衣疼成那樣。
但馮知初于醫術上從不無的放矢,他既然特意提了出來,那便說明,這里面肯定還有不對勁的地方。
厲鈺將燒傷的癥狀在心中默了默,又湊近細細看了看衛若衣肩上的黑色傷口,這一看,便看出了問題。
普通的燒傷,主要是紅腫,起水皰,而衛若衣身上的傷口,卻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變成了黑色。
甚至,還在以一個可怕的速度侵蝕著周圍的健康的肌膚。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從小指般長短,長到了食指的規模。
厲鈺心中有些駭然,這黑色的東西,竟然霸道如斯。不僅會漫延,連肌膚,也會完全破壞。
如若放著不管,想來不到一天的時間,衛若衣便會變成一具紅顏枯骨。
好在……馮知初馮先生那里私藏著一箱子的藥丸,以次到好,各種療效,分別用不同成色的瓷瓶裝著。厲鈺也不客氣,幾步來到桌前,將他留下的兩個瓷瓶拿到手中。
碧綠色的瓷瓶在他掌中投射出柔和的光線,厲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兩瓶東西,皆非尋常之物。
其中一瓶,是被女子們奉為“千金不換的圣藥”的雪肌膏,有祛疤養顏之效。
而另外一瓶,則是被所有人奉為“生死人肉白骨的保命神藥”的回天丸,尤其是對于他們這種時刻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更是對回天丸趨之若鶩。
這兩物,皆是馮知初所創,平日里寶貝的緊。尤其回天丸所用藥材,世之罕見,就是以他和馮知初的關系,想要拿到,也并非易事,卻不知為何今次如此大方,竟然主動上貢。
厲鈺打開瓶蓋,取出一些抹到衛若衣的傷口上,正在瘋狂生長的黑色的東西立馬偃旗息鼓,慢慢往內收縮,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味,沖淡了若有若無的腐肉氣息。
這黑色的東西,竟然是毒。
如此一來,厲鈺心中疑惑更甚。
以此人的箭術,如果他真的想要取衛若衣的性命,那絕對并非一件難事,然而他卻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