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衣同鳳云逸打交道的次數也不算少,深知他有多喜歡做些表面功夫,她還正詫異著他怎的今日這般不顧及形象,先前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大喊大叫的,狗日的原來是在這里等著他們呢!
軍中知道鳳云逸病情的人不在少數,她轉過頭看了一圈,果然,在場的不少人面上的神情都有了變化,少了漠然,多了不忍。
她特意看了看厲鈺,厲鈺的眸中也明顯的有些猶豫和掙扎。
百善孝為先。
哪怕當初鳳云逸砍了厲鳳兩家的祖宗排位厲鈺都沒有大懲他,何況現在證據不足。
可衛若衣卻是從始至終都對鳳云逸的病存有疑慮,尤其在幾次交手之后更覺得如此。
為了證實,除了面對面的試探,之前她還去找過鳳嵐傾一次請他幫忙做一個局,目的之一在于將衛記的名頭打出去,目的之二就在于想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這些人里面就包括了鳳云逸。
她可沒忘了,當初她在將軍府被綁架,這件事看似跟鳳云逸無關,但細算鳳云逸也是摻和在其中的。
面對這種躲在暗處使陰招的敵人,她不怕對方出手,怕就怕對方太有耐心一直不出手,那樣連個把柄都拿不住。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后面很快的大批量的“禍世”病人涌進醫藥館,她忙得不可開交,剛剛弄完又跟著厲鈺一起去了鈴兒山,如此前前后后一折騰一個多月都過去了。
不過世事難料,雖然她的計劃沒能實施,兜兜轉轉的鳳云逸卻還是成了他們的階下囚,且此次證據確鑿,哪怕他裝瘋賣傻不肯承認也是沒用的。
好不容易關進來的人,衛若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他出去的。
用裝病來蒙混過關?
做夢娶西施——想得美!
審案雖然不是她的強項,但作為一個大夫,為病患的身體“負責”,詳細的診斷病情卻是她的本職工作,這一點,就連鳳云逸想誣賴想不認都不成。
就算厲鈺很孝順,但面對已經“神志不清”,無法自己做出理智判斷的家人,他也一定會替他選擇更正確的那條路。
如此雖然麻煩了一點,完全不比把人吊起來打一頓再逼他交代實情來得痛快,但是同樣的,這種方法也不會讓厲鈺為難。
為了一個鳳云逸叫厲鈺為難,她舍不得。
對于厲鈺對鳳云逸的百般忍讓歉疚,她并不贊同,卻可以理解,鳳云逸的腿和傷畢竟都是因為要護著厲鈺的娘親,厲鈺雖然沒有說過,但她知道的,對于此事他心中一直有愧,且一直想要彌補。
衛若衣轉過頭,目光重新落到鳳云逸身上,甚至是笑著開的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此次外出在外面認識了一個大夫,正巧他是曾經見過舅舅的病癥的。”
“當真?”
果然,此言一出,厲鈺立刻問道。
“是呀,就是鈴兒村的村醫,同他閑聊之時無意間聊到了。”衛若衣撒起謊來也是臉不紅氣不喘。
此次出去她接觸的外人有限,能且只能拿鈴兒村的人當借口了。
“那舅舅這病可能治愈?”厲鈺又問,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急切和期待。
為了鳳云逸這個病他這些年也沒少費神,來來去去的也延請了不少的大夫,都說是瘋病,想要徹底治好不可能,只能先開副藥喝喝看,然而開了那么多藥,除了把人吃蔫兒了之外,連點緩解病情的作用都沒有,他看著也著實心急。
馮知初當然也幫忙看過,不過馮知初更擅長的是治傷,心病并不是他的強項,看了兩回就直接推拒了讓去找別的大夫試試,倒是開了幾副藥治腿的藥,讓鳳云逸少受了些痛苦。
從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失望,再到現在的認清現實不盲目抱有幻想,厲鈺以為自己早已經波瀾不驚,而此前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確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