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那些人來，是為了以人魂當祭品，開天道，逆天改命。

也是一直到沐圣節，她方才知曉，原來端坐圣宮的這位圣上，他壓根就是個冒牌貨。

而也是那個時候她方才知曉，姬氏一族的凋零，其實不是遭了什么“不能說”，全是因為族老罔顧族人性命，才引來了天道責罰。

姬氏一族的天選繼承人，從前只得一人，這根本就是謊言，每一回，都有兩人。

選出兩人，族老們再以秘法將其中一人之魂、法力、氣運統統加諸到另外一人身上，以保其無上強大。

族中有難，一個強大的圣上可抵千軍萬馬。

這是姬氏的機密，只有施法的幾人方才知悉。

如此做也有一個后遺癥，姬氏一族的圣上往往比族人的壽命要短上一些。

而姬禾面前的這一位，既是天道選擇的天選之子，卻也是被族老們拋棄的可憐蟲，上位為圣，下位為影。

但他在被選上之前，便已經得知了此事，所以事先策劃好了一切，以違禁之術，硬生生將自己和另一人做了調換，可他瞞得住族人，瞞不了天道，一扇梵音門，將他禁錮在圣宮之內。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是以姬禾公主這一輩，才會出現天道同時選了皇子和公主這種情況，原本以為姬禾不用秘法不足以同他抗衡，可沒想到他倒霉的要命，姬禾偏生是姬氏一族最驚才絕艷的天才。

不用秘法，也能將他擊垮。

他躲在圣宮，小心翼翼的引導姬氏內亂，致使天道問譴，族人壽命異變，姬禾強大，但是也心軟，為了顧全大局，她不得不在四大陸選擇夫婿。

再然后，因為姬禾主陰差陽錯的袒護，剩余兩條人魂未能湊齊，獻祭之物有損，他計劃暴露，可他當時日日受天道問譴，再不獻祭便要一命嗚呼，情急之下殺了族人代替。

本來儀式就要成了，哪知姬禾公主察覺到不對勁，及時趕到，再一次毀了他的苦心經營。

他一怒之下，以謀逆之罪，下令全族逮捕姬禾，姬禾為了保全自己和兩個徒弟，以法寶‘逆天’同他背水一戰，在圣獸碧葉虬禠一族的掩護之下，扭轉時空，逃了。

他元氣大傷，揪出護國寺的高僧來，用全寺人的姓名逼著他讓他算姬禾的位置，最后查到了泰清大陸。

至于叛徒碧葉虬禠一族，他當然也沒有放過，它們既然忠心護主，他便剝去它們的記憶，削去它們全族的靈力，貶為普通的蛇，丟到各個大陸上，由它們自生自滅。

只是沒想到，他在泰清大陸上謀劃上百年，好不容易等來了重回君清大陸的機會，姬禾又冤魂不散的出現了。

圣上笑了，只那笑聲卻十分的蒼白無力：“朕也只是想活命而已，朕有什么錯嗎？”

“你想活命，這沒錯。”姬禾淡聲道：“你既然知曉族中的秘密，盡可以公之于眾，讓族人懲治那幾個居心不良的老東西。可你做了什么？

你把自己變成更利的一把刀，將你的仇恨不甘加諸在無辜的族人身上。

你不該，也沒有權利，為了一己私利，牽連其余大陸的臣民們。”

“公之于眾？”圣上笑容里滿是嘲諷：“你真以為我蠢？當時異族一直蠢蠢欲動，朕要是真說了，那些所謂的族人豈不是更要立刻宰了朕去給圣子當補品。”

所以他悄悄地用秘法，把自己變成了圣子，讓他們都對他俯首稱臣。

沒有發生的事，姬禾懶得同他做口舌之爭。

她移開視線，看著厲鈺，唇角一勾，笑了。

“小孩兒，過來。”

久違的稱呼，讓厲鈺僵了僵。

姬禾看著他，半響恍然，隨手捏了個訣：“當初怕影響你，才將你的記憶給鎖了一部分，現在還你。”

捏完了，卻見厲鈺仍是沒什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