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他的身子向前微傾,分毫未差地避開了鋒利的劍刃。閶闔將劍鋒一轉,順勢向下直劈,兩劍連貫,毫無停頓。青衣人遭此突襲,躲過一劍已是萬幸,哪想閶闔連揮兩劍,第二劍沒有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他的右臂被刺中。
“哎呀!”青衣人驚叫一聲,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出于驚慌。鮮血還沒有從他的衣襟里滲出來,疼痛還沒有傳遞到他的大腦神經,閶闔已經知道他這一劍向完成任務邁進了多少。青衣人在地上打了個滾,很顯然此時低處更利于他保全自己的性命。閶闔的第三劍沒能連續使出,他向前躍了一小步。
路人驚叫連連,四處逃散,鉆入人滿為患的店鋪里,躲在門后膽戰心驚地偷窺。幾乎無人目睹驚心動魄的瞬間,只有一兩個人僥幸看到了閶闔的劍。
朱棣聽見人群騷亂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青衣人已經抽出了自己的刀,右手緊緊握著,盡管這是一只半殘的手,對于慣用右手的人來說,這是明智的選擇。他的刀有些像唐刀,又有些像少林梅花刀,比單刀長,但又比長劍短。刃極薄,鋒利無比,只有極純的鋼才能打造出這樣的利刃。
“繡春刀!”朱棣心中暗呼。他沒有使用過繡春刀,不過他知道繡春刀的威力,削鐵如泥,通常兵器碰到它都會變成殘枝斷臂。他斷定這個人是跟蹤他的校尉,奇怪他為何半路遇襲,又是誰膽敢襲擊錦衣衛的校尉。
朱棣看向閶闔,他正滿不在乎地把自己的長劍迎向繡春刀。“哐當”一聲,火光四射,長劍完美無瑕的薄刃遺憾地出現了一個缺口,不過這絲毫不影響閶闔如山壓卵般鉗制校尉。
校尉的右臂開始滲出血來,額頭直冒冷汗,他拼盡全力用刀抵著劍,蒼白的面龐懊喪不已,因為他從未將繡春刀用得如此笨拙。在失去信念的情況下,抵抗力隨之銳減,校尉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個機會——逃走。然而他永遠不會料到正是這個念頭把他迅速逼向死亡。
沒有人跑得過閶闔。沒有人能像他一樣在奔跑的同時行云流水般用劍。校尉全心全意向前奔跑,傷殘的右臂奮力揮動,輕盈的腳步勝似奔馬,如此完美的配合只是持續了片刻,利劍從他的后背破腸而入,從肚臍眼冒出尖頭。校尉踉蹌兩步,倒在血泊之中。
朱棣愕然地望著眼前這一幕,他連是否要對校尉出手相助都還沒來得及思考,一切都已經結束。等他回過神來,街上唯一一處沒有行人的空地上,滿地血色,一具扭曲的尸體顯現出曾經痛苦掙扎的痕跡。
沿街的兩排店鋪里有人探出腦袋,竊竊私語。他們心癢難耐,想要知道事情原委的迫切絕不比朱棣少半分。朱棣沒有上前查看,他不知道還有多少雙眼睛在背后盯視,宮里的,宮外的,那些藏形匿影,那些神出鬼沒的。
他們到底想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