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事嗎?”石工的眼睛陡然張大,在他還不能完全理解周遭的情況下,只是木然地擺動著腦袋,轉動眼珠。
紅石看清楚了,他不認識面前的這張臉,石工很像一個人,但不是他——釋沙竹。
“沒事,沒事,就是已經很晚啦,該吃早飯啦!”紅石拿出昨晚換的朝鮮錢幣,學習辨認。
石工耷拉肩膀,又閉上眼睛,續上仙界和人世之間突然斷裂的部分,然后再體會一番一蹴而就的舒適生活的真實性。
一切妥當之后,他才睜開眼睛:“石兄弟,今天我們要去做什么?你讓我幫什么忙?”
“石老哥,我想讓你幫我去打聽姓??的人。”
“??”石工臉色大變。
“石兄弟,你打聽這個姓做什么?”石工問道,漫不經心的痕跡過于明顯。
“我我有一個朋友姓??,這次來朝鮮,她拜托我幫她找找親人。”
“你朋友?什么樣的朋友?男的,女的?多大年紀?”石工一反常態,紅石放下手中的銅錢。
“石老哥,你是不是認識姓??的人?”紅石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那點模糊的東西一瞬即逝。
“不,不認識,”石工背過身去,假裝整理床鋪,“這個姓特別少,可能你根本就找不到。”
“找不到?”紅石心里酸楚。
他背負的重擔離得他那么遙遠,他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可他為此付出了二十年的痛苦,或許還有將來的一輩子。
“你的朋友是什么樣的朋友?”石工假裝不經意兜回了原先的話題。
“一個死去的朋友。”
“死去的朋友?說的具體點,說不定有助于找人。”石工找到了探聽的借口。
“女的,和你差不多年紀吧。長什么樣,我也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她。”
“沒見過她怎么會成為你的朋友?”石工決定打破砂鍋,他有理由這么做。
“她說來話長她是我娘的朋友,我就把她當成了我的朋友。”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紅石并沒有撒謊,只是隱瞞了他口中的“這個朋友”也是他的生母。
“那你為什么要找到她的親人?”
“石老哥,我怎么覺得你很怪,求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認識姓??的?這對我很重要,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紅石焦急之中透著不敢奢望的驚喜,在茫茫朝鮮,他想要找的人真的離他這么近嗎?
“我,”石工低下頭,在坦白、隱藏和部分坦白之間掙扎,“我認識兩個姓??的,他們一個死了,一個失蹤了。”
“死了?失蹤?那那他們其他親人呢?”紅石不敢呼吸。
“都死了。”石工干凈的臉上又蒙上了一層灰。
“你你是什么意思?全朝鮮沒有姓??的人了嗎?”紅石的心迅速沉入海底,幽暗冰涼。
石工看到了紅石的絕望,他的嘴唇動了幾下,想把紅石從絕望中拉出來。
但是,有一種更強烈的情感步步緊逼,他咬緊牙關說道:“應該沒有了。”
紅石伏下沉重的腦袋,埋在臂彎中。
“石兄弟,你怎么了?”石工明知故問。他知道紅石難過的原因,但不理解紅石為何對母親的朋友投入這么深的情感。
寒冬臘月,斗大的汗水來到了它們不該來的地方——石頭的額頭。
石工在房間里兜圈子,踏著流浪的生涯從未出現過的慌亂腳步。
他覺得對不起紅石,對不起自己的恩人和朋友,他的隱瞞令紅石陷入絕望。
紅石抬起頭看見石工不安的模樣于心不忍,只好將尚未平復的失望暫時擱置。
“石老哥,我還是要去找一找。好不容易來到朝鮮,總不能這么輕易就放棄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