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石轉過那個小彎,看到潺潺山泉之前,他聽到一聲怪叫和兩聲慘叫,那聲怪叫很熟悉,那兩聲慘叫很凄厲。
紅石站在轉彎處,探出頭去。兩個人蜷曲身體,倒在山泉旁邊。
其中一人面朝紅石,他正是使長劍的那個少年。
一個頭戴面具的人慢慢走近這個少年,他的手上托著白絨絨的東西。
蚩尤!窮奇!紅石幾乎失聲驚叫。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他們怎么會在一起?難怪那聲怪叫很熟悉,那是窮奇的叫聲。
窮奇不是和寶通在一起嗎?他不是只聽寶通的話嗎?他怎么會在蚩尤的手掌上,沒有發怒,沒有反抗?
是蚩尤迷惑了他,還是……蚩尤就是寶通?
紅石還沒來得及想起寶通慈善的面容,沒來得及想到蚩尤和寶通之間的天淵之別,蚩尤就開了口。
“融,或許你是對的,我不應該把你招入八大風巫。”
蚩尤的聲音悲痛萬分,帶著沙啞和滄桑“等我完成了大業,我一定把你的牌位供在最顯要的位置!”
紅石全身顫栗,耳旁的這個聲音雖然極力掩飾,像上次在朵顏山時一樣,但是這一次有所不同,它的偽裝因為極度的悲痛而露出了破綻。
多少次,紅石從這個聲音中獲得溫暖。
多少次,它給了他無可比擬的撫慰。
這個聲音在他牙牙學語的時候就陪伴著他,在他青蔥歲月中給予了家人般的關懷,在他痛定思痛離開家,前往北平時成為強大的支撐。
而在此時,它像利劍一樣刺穿紅石的胸膛。
它就是寶通的聲音,寶通是蚩尤,蚩尤是寶通。
紅石又聽到了裂縫的聲音,來自他的腦袋,他捂住腦袋,跌坐在地上。
為什么?他一直以為最疼愛他的人,其實他一個也不了解。
恕妃是漢帝,釋沙竹是九竹,寶通是蚩尤,他的身邊還有誰沒有欺騙他?
他們為什么偷偷摸摸的隱藏自己的身份,擺出和善的面容,欺騙他的感情?
窮奇又發出一聲怪叫,張開黑色的翅膀,朝山下飛去。
寶通沒來得及吊唁完他的風巫,緊追窮奇而去“別走,事還沒辦完!”
窮奇似乎唯一一次沒有聽寶通的話,繼續向山下飛去。它帶走了寶通,就好像它知道紅石也在這里。
紅石模糊的目光在山林中急促地晃動。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許是想叫住寶通問個清楚,或許是想證實自己處在幻夢之中。
終于,他的目光漸漸清晰,寶通和窮奇已經無影無蹤,山林雖然神秘但是真實,所發生的一切不是夢幻。
他站起身來,轉過彎,直奔山泉而去。他覺得渾身燥熱,口干唇焦,于是便俯身接了一點水,送入口中。
清涼的泉水稍稍舒緩了他的慌亂,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另一張倒在山泉邊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阿論!”紅石驚叫,快步奔到阿論身旁。
阿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朱棣也要搶奪傳國玉璽?
“阿論,你怎么了?”紅石伸手去探阿論的鼻息,發覺阿論已然死去,他的臉變成了醬紫色,他的身體僵硬的像石塊。
紅石轉頭看了看風巫的臉,發現那也是同樣一張醬紫色的臉。他知道他們中了毒。
誰下的毒?不可能是寶通,是農青云!農青云在水里下了毒!
“哈哈哈!原來是你們幾個想搶傳國玉璽!”農青云從林子里鉆出來,心滿意足的看著守株待兔的收獲。
“你,你為什么要下毒?”紅石伸出一只手指著農青云,他才剛把話說出口,就想收回這句愚蠢的話。
“為什么,你說呢?你們要搶我的東西,難道我把東西雙手奉上嗎?還是我等你們把我弄死了,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