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宮人照常將補(bǔ)品送到諸云逸的寢殿里,因?yàn)閲鴰熑缃竦纳矸菀姴坏霉猓愣际墙柚T云逸的名義從庫房里調(diào)出來這些價值千金的補(bǔ)藥。
諸云逸從宮人手里接過那碗熱氣騰騰的藥,轉(zhuǎn)身時動作停頓了一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從他的指甲縫里彈出,落進(jìn)烏色的藥汁里。
諸云逸神情自若地借著轉(zhuǎn)身的姿勢晃了晃藥碗,那些白色的粉末瞬間融化在藥汁里,再也尋不到蹤跡。
而盤腿坐在榻上閉目打坐的國師對此一無所知,聞到熟悉的藥味,他嗯了一聲:“放一邊吧,我待會兒再喝。”
諸云逸仍是將藥碗遞到了國師的面前,言語帶笑地說道:“這藥就是要趁熱喝,才能發(fā)揮全部的功效。”
國師睜開眼,看著眼前笑意溫和的諸云逸,一時恍惚。
他伸手接過那碗藥,一飲而盡的時候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被他忽略了,他沒由來的心中突了一下,不安的感覺在他心頭一閃而過。
看著國師喝下藥,諸云逸直起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彎曲的背脊,臉上的笑意一掃而光,徒留森然陰沉。
裹著糖衣的毒藥在這一刻終于露出了殺機(jī),意圖見血封喉。
一碗藥下肚,國師神色一變,急忙定下心來打坐,試圖安撫體內(nèi)躁動的靈力。
“你怎么了?”諸云逸幽幽地問。
這段時間里建立起來的信任讓國師來不及多想,咬牙說道:“不知為何,我體內(nèi)的靈氣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
蠻橫的靈力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最后順著經(jīng)絡(luò)匯聚起來,堆積在心口處。
靈力紊亂對修行者來說是大忌,國師更是白了臉色,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下意識向一旁的諸云逸求助,還未開口就被洶涌澎湃的靈力沖蕩心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諸云逸負(fù)手而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國師,茫然道:“啊,這可怎么辦呢?”
國師捂著心口,急匆匆開口道:“為我護(hù)法,穩(wěn)住心脈!”
諸云逸輕輕笑了一聲,似引誘似勸導(dǎo):“我為何要幫你?”
聽到這話的國師愣了一下,心底有什么東西正要呼之欲出,大概是靈氣膨脹的感覺太難受了,他還是抱有些許期望地說道:“我們同為主人做事,理應(yīng)互幫互助。”
是了,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諸云逸沒有理由見死不救。
況且還有主人的警告在先,諸云逸肯定不敢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若是被主人知道……
國師死死地盯著諸云逸,腦海里不合時宜的浮現(xiàn)出這幾天里諸云逸溫馴順從的模樣,可眼前的諸云逸神色漠然,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哪里還有往日的謹(jǐn)小慎微?
像是要應(yīng)和他的猜想,諸云逸冷冰冰地說道:“求我。”
“什么?”國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可諸云逸仍舊冷著一張臉,重復(fù)道:“你想讓我救你,那就拿出求人的姿態(tài)來。”
這話聽著甚是耳熟,國師一下子驚醒過來,目光瞥到扔在地上的藥碗,恍然大悟:“是你!是你害我!”
連日來的忍辱負(fù)重終于得到了回報,諸云逸卻不覺得多么快意,他冷眼看著垂死掙扎的國師,不無遺憾的說道:“若不是你運(yùn)氣好,早就該死在軒轅夜闌的手下了。”
他自認(rèn)算無遺策,卻還是讓這個妖精逃過了一劫,導(dǎo)致主人降罪于他。因著畏懼主人的力量,他本打算暫且作罷,可國師偏偏不長眼,到他面前來耀武揚(yáng)威。
他是堂堂帝王,豈容一個妖怪肆意踐踏?
這么想著,諸云逸踱著步子走過來,抬手摁在了國師的頭頂。
感受到諸云逸身上凜冽的殺氣,國師驚恐道:“你想干什么?你敢?主人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