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愈發沉重。
那是天幕往下的凡塵積壓在發揮作用。
一聲佛號宣揚而出,接著,渾身金光籠罩的男子腳踏蓮花,繼續步步高升。
又是攀高至一處天幕之下的高峰,有威嚴嗓音自更高處響起。
“夠了!”
此言一出,就見登天的男子身上憑空多出了一層層實質性的枷鎖束縛,上刻無數渺小纖細的符箓法咒。
男子終于止住身形,望著頭頂那雙憤怒的眼眸,他開始放聲大笑,眼神卻突兀變得渾濁無比,好似一個看透凡塵的將死老者,那笑聲中夾雜著許多意味,悲憫,傷感,瘋狂,熾熱,另外還有赤裸裸的嘲諷與鄙夷。
他已然無所畏懼。
長刀劈砍而出,漆黑的夜色中有一瞬的閃亮,那一瞬天開了一線,男子視線所及的更高處有人頭滾落。
第三十七個斬于刀下的天幕來使。
男子并未就此收刀入鞘,因為高處正匯聚著源源不斷的人群,那些人俱是帶著殺意和憤怒,那是對自己的殺意,以及對自己膽敢挑釁天幕權威的憤怒。
他依舊自顧自地登天而去,步步高升,就好似他的腳下會自行生出用于攀登的階梯,所以他從不用去看腳下,只是冷冷地望著更高處的那群憤怒的人潮。
于是,登天的路徑自動演變為殺伐的戰場。
這一晚,世人無可想象的天空高處,血流成河,人頭滾滾,更有巨獸咆哮,蒼龍震怒,然而戰斗的主角卻始終是一個人,一個登天而上的俊秀男子,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古樸的長刀,那把刀已然被血染透了刀身,光影重疊下,似乎有無數哀嚎的殘魂留存其上,嘶鳴怒吼。
男子將他這一世所學的一切,盡皆付諸于實戰之上。
道法,術法,佛法,乃至象形化的獸力,以及他自行參悟的蘊含著法則真理的一招一式,這些本該是用于自身體悟大道,靠攏法則的參悟,如今也可是無往不利的殺伐利器。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他手中的那把刀,那把灌注了萬丈殺意的古樸長刀,正標刻著他要打破穹頂的巔峰意境。
于是今夜世間人看天上,只見雷光繚繞,只聽隆隆巨響。還有那血色的流云,透露著血腥殺意的光輝匹練,除此之外便是毫無預兆便刮起來的颶風,以及不可阻擋的地動山搖。
好似一場大廈將傾的世界末日,瘋狂的意味彰顯著美感,那正是天上男子的真實寫照。
接近天幕穹頂的某處戰場,男子泣血,按刀而立,四周再無阻攔之人,唯有天幕上一雙雙畏懼的眼眸,再無傲慢與冷漠。
終于,他攀登到了不可再升的某處,與那群天幕之人只隔一身之距。
男子收斂起了笑意,眸子沉凝,面色嚴肅,如今他終于摸到了這層桎梏,實實在在的桎梏,可以斬斷的桎梏。
于是長刀離手,自行飛出,一道橫亙天幕的刀氣匹練瞬間形成,好似化成一線光陰長河,其間水流湍急,浪潮洶涌,那層實質性的桎梏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攻伐,那是時間法則的力量。
天幕上人群躥動,面露驚慌,如此一來,天上天下攻守雙方竟然調換了位置,他們竟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一線氤氳霧氣透過小孔流散到穹頂下方,緊接著小孔擴散成小洞,進而更進一步,好似冰層寸寸龜裂一般,成就了不可想象的蝴蝶效應。
男子邁步往上,從那破碎的結界進入穹頂,同時身上圣光閃耀,法則之力無形之中突顯而出,擋下了周圍更進一步的攻殺。
男子沒有率先去注意身邊截殺者的動作,反而是開始觀察周遭虛幻的景象。
連綿千里萬里,直達視線之外的白色霧氣籠罩著整個天幕,純凈的白色之上,更有無數巍峨浩瀚的璀璨宮殿矗立當中,其上隱隱透露著圣輝與神光,那是穹頂之上的天幕法則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