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姜泥和唐心安然無恙,陳浮生所擔心的事也就放下,唯一的目標便成為盡快趕到擺渡口。
一路上,陳浮生再次動用方術儀式,不為機緣,僅只是窺探了一下前途遠路,繼續加深地圖映像。
如此又經過近十個時辰的跋涉,也路遇了一些不可言狀的詭異之后。
陳浮生等人,終于來到一片橫斷矮山前沿。
矮山雖說是矮,但卻長長綿綿,兩邊延展望不到盡頭。
只須繼續前進,登上并不高的山坡,便到達平坦的山頂。
但是山外與山坡、山頂,卻如同陰陽兩隔。
景象各異!
陳浮生所在之處,仍是固有的黃煙塵霾彌漫,灰落衰敗的朦朧天空,四野遍地氛圍迷離,死寂凄涼,荒蕪冷清。
向上眺望山坡,則是一線延展無垠的白霧。
過了山坡白霧的界限,便是抵達山頂處的“黑潮”。
黑潮真就如同潮浪一起滾滾起伏。
但卻并非“水花”,而是千千萬萬密密麻麻的如絲蜉蝣狀匯聚而成。
陳浮生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蜉蝣,不禁頭皮發炸。
長長綿綿不見盡頭的矮山,就仿佛一幅陰陽分隔畫卷。白霧之后是黑潮,界限分明,觸目驚心。
哮天犬也算是在野外見過不少異象的妖精,此刻見到滾滾如潮的千萬蜉蝣,立刻打了個冷顫,轉頭問:
“大腳板,這是些什么東西?”
“孤鬼、殘魂、遺魄......是千秋萬古無數歲月里,飄蕩在冥獄里的怪東西......”
晁馗很罕見的帶著感慨說道,似乎做為土著,也不大喜歡見到這些怪東西。
“過了白霧、黑潮,山上就是擺渡口?”陳浮生也不禁問道。
晁馗點頭:
“千萬黃泉偏路的盡頭,都算擺渡口。但在咱們這嘎,我只知道一個擺渡口,這山上就是......”
說到這里,它有些慚愧地搔搔頭,“我以前犯了大錯,受到禁錮......這山后是什么,我好像是忘了......”
“走,先上了山頂再說!”
陳浮生提高警惕,提劍大步向前。
晁馗和哮天犬亦步亦隨,不敢放松。
其實在山外看著山坡和山頂,膽顫心驚。但真正接觸后,一頭扎進去,除了渾身冰寒徹骨,也未有難以忍受的異樣。
陳浮生腦海中記憶的地圖雛形,也就止步于山前。
所以這一番向上跋涉,其實他心里也沒底。
不過好在一切無危險,也不知是猻喉黑氣的遮蔽起了效果,還是攀登路徑正確,半個時辰后已經穿出白霧籠罩。
咦?
陳浮生眼前的視線變得朦朧,原本以為白霧之后,便會再次扎進滾滾黑潮里。
但除了景象模糊,帶著各種撕裂的漆黑裂縫之外,向著山頂的路,居然看不見一絲蜉蝣顯示,宛若并不存在。
遠空遠景,不再是黃煙塵霾彌漫熏天。而是更加衰敗黯淡,沒有云朵、沒有日月,只有暗沉壓抑的濁空。
山頂就在眼前,就像長長的“海岸線”。
山后是什么,目前也看不出來。
“走!”
陳浮生定了定神,繼續向前。
走了許久,即將接近山頂之時,景象又再一變。
一座高達十數丈,如同小山峰般的石雕,矗立在前。
高聳石雕兩端,則是一排排延伸無盡遠方的石柱。
石柱很普通,就是那種粗糙的石頭柱子,也不高,大約三丈多。唯一的特異,是頂端雕刻著看不清的符紋,灰暗色澤,顯得腐朽。
整個山頂橫亙一線,除了高聳石雕像在中間,兩邊是石柱。不知多少根,不知排列延伸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