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過風雪,她的臉色凍得有些發紅,此刻正捧著雙手一邊呵氣一邊滿臉探究地轉動著小腦袋四處打量,似乎對井底這個神秘的地下空間充滿了好奇。
雖然裹著厚實的冬裝,纖細的艾琳看起來也只是稍顯豐滿而已。
偏頭掃了一眼那條以塑身為主的納魯薩斯長裙,索爾不得不懷疑是否在寒冬里女人們的意志要遠比男人堅定。
“我說我想來看看你,修格斯就送我過來了。”艾琳邊說著話邊走向索爾。
角落的燭光,索爾轉過的半個側臉,靜默的氛圍,構成了一幅讓艾琳莫名覺得安靜溫暖的畫面。
當然,如果眼前這家伙石頭樣的臭臉上表情再柔和一些就更好了。
看看我?
索爾有些好笑地注視著艾琳。
對視了片刻,艾琳終于敗下陣來,很不自在地皺了皺小鼻子。
“好吧,其實是修格斯說想和姐姐單獨聊聊,然后就強行把我送過來。”
單獨聊聊?索爾撇嘴,對修格斯蹩腳的借口表示了深深地鄙夷。顯然那家伙仍然還在成為男人的道路上奮力狂奔著,估計都快迷路了。
雖然嘴上說是被修格斯強行送過來,但艾琳心底其實也的確想來看一看,雖然她也說不清自己想看什么。
和那夜黑暗里的模糊視野不同,此刻燭光下彼此的表情清晰可見。
被索爾的目光所籠罩,艾琳心里涌起些莫名地羞澀和期待,雖然兩人只是幾天不見而已。
但很快她就發現,索爾那深沉如夜色的目光中那種拒人于外的冷漠,似乎并未因為自己的到來有任何變化。
也許他并不歡迎我來打擾他的安靜,艾琳有些黯然地想。
“伸手。”索爾說。
正在胡思亂想的艾琳下意識伸出手,索爾把自己的手套摘下來套在她的手上。
艾琳低頭一看噗的笑出了聲。
以她出身于裁縫之家的眼光來看,這副做工粗糙的蹩腳作品顯然出自索爾之手,用一些碎布料和小片皮革胡亂拼湊而成,針腳縫得亂七八糟。
但是,好溫暖。
她有些感動,剛要開口道謝,被索爾一把拉扯得橫坐在他腿面上。
把魚竿塞到艾琳手里,索爾開始交待一些釣魚的基本技巧。
這種層層交疊的尷尬姿勢讓艾琳一臉愕然,正當她思索這算是我抱著他還是他抱著我的問題時,索爾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問她記住沒有。
艾琳不滿地按住自己的頭頂齜了齜牙。
“唔……,我得睡一會,讓我享受一下你的柔軟和香味。”索爾枕著雙肘趴在艾琳腿面上拱了拱,很快找到了一個舒適的睡姿。
低頭看著自說自話沉睡過去的索爾,艾琳示威似地在他的腦袋上方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
這個可惡的家伙那夜奪走了自己的初吻,明明比自己還要小幾個月,卻總是用看小孩子一樣的目光看自己,還囂張地擅自摸別人的頭頂。
不忿地轉頭,艾琳看見旁邊索爾隨手放下的一本書,只讀了一半。
原來他識字。
她一手抓著魚竿,用另一只手隨意翻了翻。
書里某頁有一幅簡畫的插圖,是一個冒險者立在某個山頭向山下眺望,山下廣闊的黑暗里有著隱約的光亮,也不知是遠方的村落還是森林里的奇怪植物。
書上的許多文字她只認識極少數,雖然她很向往那些扭曲的字符在述說什么,但過于繁重的家務并沒有給她機會。
悠閑的晃著腿,艾琳很享受此時的氛圍,靜謐而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索爾突然被懷里一陣激烈的動作驚醒,抬起頭看見艾琳正一臉緊張地拖曳著釣竿。
片刻后,一條倒霉的黢魚被拉離水坑,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