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直到她緩緩垂下的眼簾隔斷眼中最后一點清明。索爾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阻止帕莎自我離開,他也不該阻止。
在最難熬的關頭,也許眾多信徒手中都有他們所信奉的神為他們準備好的圣文,他們可以祈禱,減少內(nèi)心的恐懼和動搖,可是帕莎什么都沒有。
有的人看見了希望之后才去堅持,而有的人在堅持之后看見了希望。
但是帕莎,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一個人在沒有希望的日子里可以活多久?索爾不想知道答案。
整整一夜,索爾一直坐靠在墻角里,想象著帕莎對鎮(zhèn)上許多人下跪時的樣子,想象著她那卑微而又躲藏的目光,你還能要求一位母親做些什么呢?
想著想著,索爾突然就笑了。就像一本書,通篇都是滿滿的絕望,他卻看得笑了。
要是自己沒看見就好了,就不會最后救來救去誰也沒救到。沒看見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就像世上那么多蠢貨一樣,心安理得地活在自己編織的幻境里。
有時候,生活真的就是一袋狗屎,而你還發(fā)現(xiàn)袋子是漏的。
時間仍然在奔流向前,不眠不休,永不停歇。
第二天,小鎮(zhèn)又重新恢復了人來人往的熱鬧。
早晨剛過,索爾走出巷口這座舊房子,去拜訪了鎮(zhèn)上有名的弗朗克老爺家,揚言有筆生意要談。
這是一座在格局上仿效貴族莊園的宅邸,只是從那些拼湊的奢華裝飾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沒彰顯出來,反而帶著一種滿滿的鄉(xiāng)土氣息。
“什么生意?”肥胖的弗朗克坐在家主的座位上滿臉狐疑。
“把平常為你辦事的人都叫來,我想向他們打聽點事情。”索爾把滿滿一袋錢幣扔在待客的小圓桌上,袋口的細繩崩開,露出里面雪亮的銀幣。
“去叫人來。”弗朗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抬手揮退了一名仆人。
過了小片刻,八個體型氣質(zhì)穿著各不相同的男人來到了客廳,站成一排。兩個二階站兩邊,中間六個一階,也許是宅邸的護衛(wèi)也許不是。
“你們之中有誰昨夜去拜訪了鎮(zhèn)上的帕莎?”索爾端起女仆送來的熱茶啜了一口,微笑著看著他們。
客廳里的空氣突然有些冷冽,稍后當中一個抱著手臂的壯漢走了出來,身邊跟著兩個神色陰郁的跟班。
“就是我們?nèi)齻€教訓了帕莎那個賤人,怎么你有事?”壯漢嘴角微微扯了扯,裂開一道無聲的譏諷笑容。
他能感覺到索爾二階的氣息,可是那又怎么樣,二階在這個大廳里又不是沒有,而且還是兩個,你算哪個蔥頭。
“來,你們過來,來拿錢,這是你們該得的。”索爾熱情地對他們招手,拍了拍錢袋。
有這種好事?三人愣了愣,臉上有些不信,但腳下還是試探性地向著那堆雪亮的銀幣走了幾步。
“等一等,我猜你應該就是帕莎找來的那個幫手吧。諾維若拉鎮(zhèn)雖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這里仍然有著一定的規(guī)矩。”
“年輕人,或許有些規(guī)矩你可以不遵守,但你一定要了解。”
“你跑到我的莊園……”
“嗵~”就在眾人都在聽弗朗克講大道理的時候,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突然撞在了主座下的臺階前,打斷了老弗朗克的長篇大論,從面貌上看顯然是剛才抱手說話的那個壯漢。
而在眾人都在盯著那個人頭的時候,索爾已經(jīng)扶著剛才三個人中偏瘦的一個家伙,長劍刺透他的身體,又在不同位置接連兩次貫穿。
當索爾目光轉(zhuǎn)向剩下的最后一個人的時候,大廳里的兩個二階也已經(jīng)先后貼近過來,一個用劍,一個是匕首。
“鏘~”索爾轉(zhuǎn)身格擋住先到的長劍。
和索爾硬碰的二階看著索爾的臉,突然愣了愣,然后有些驚駭?shù)孛腿灰粋€跳步后撤,居然轉(zhuǎn)身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