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跑到這里來為別人伸張什么正義真是很奇怪。
“你是來殺我的嗎?”黑暗里,老克萊恩突然艱難地將頭轉(zhuǎn)向索爾所在的方向,那嘶啞渾濁的聲音聽起來,就像鋸子的齒刃在摩擦老樹的年輪。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
“你怎么知道?”索爾實在有些疑惑,在他的感知里床上的克萊恩似乎就是個普通人,自己在他的黑暗視野之外,那他是怎么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的,難道是某種……直覺?
“昨夜勞倫特那家伙已經(jīng)在夢里告訴我了,他說他請了人來對付我,要了結(jié)舊賬。”克萊恩將視線重新看向屋頂,語氣里沒什么緊張和恐懼,聽上去似乎還有著一分釋然。
勞倫特?索爾本能地認為那似乎是墻上那個頭顱的名字。
索爾沉默著,因為他感覺自己在整件事里,就像個接受了別人雇傭的殺手一樣,問題他不是也不想是。
“動手吧,希望你的手法能利落一點,最好能直接砍斷我的脖子或者瞬間把我的心臟絞碎,好讓我入睡得快一些。這一天我等得有些久了,以至于這些年來我的睡眠質(zhì)量一直不太好。”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求你不要危及我的家人。”克萊恩突然對索爾說道。
聽見‘動手吧’這三個字,索爾瞬間有了一份了然,克萊恩沒有對往事進行回顧也沒有為自己進行絲毫辯解,看來墻壁上勞倫特的頭顱所說的那些陳年舊事可能是真的。
“既然你內(nèi)心那么沉重,怎么不自己解決?”索爾饒有興致地開口問了一句。
“那是不一樣的,要贖我年輕時所犯下的罪,我不能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必須是勞倫特親自動手,就算他不能至少也要是他的人,比如你。”克萊恩如此回答。
“到頭來想要死得有點儀式感嗎?”索爾笑著感慨了一句。
“儀式感?噢,這個形容倒是很貼切。”
“要說對整件事有多深的懺悔其實也談不上,就算時光倒退事情重來,在當時的時間點我的選擇或許也不會有多大變化,畢竟那個年紀對一些誘惑的抵抗總是很薄弱。”
“如今我垂垂老矣回頭再看,對當時做的那件事并不贊同,但可以理解,僅此而已。”
“說實話這些年我活得有些艱難,不管是心靈上還是身體上,我已經(jīng)在這張破床上躺了整整三年了,連我最喜歡的蒔蘿小牛肉丸的味道我都忘記了。”
“所以,為了最后能干凈地擁抱諸神,我很慶幸自己還能有個被殺的機會。”
“人生是分階段性的,不同的時期有著不同的心情和需求,眼界也在逐漸慢慢改變。”
“同一件事情,也許你已經(jīng)知道該用些什么方法來達到什么結(jié)果,但如果你在不同的時期去做這件事,你可能會放棄舊有的方法,而用上新的手段。”
“而之所以會做出改變,也許根本原因只是因為,原來的那個結(jié)果你已經(jīng)不想要了。”
老克萊恩渾濁的老眼里閃爍著人生睿智的光芒,對著索爾侃侃而談。
人生是分階段性的……這句話索爾是贊同的,自己好像一直也是這么認為的。
“這樣吧,砍斷脖子什么的太麻煩了,而且場面血腥污穢。我給你一包毒藥吧,短暫地陣痛過后就能永遠入睡,至少你也能保留最后的體面。”
“毒藥由我,也算勞倫特借我的手完成了他的復仇,怎么樣?”索爾最后建議道。
“噢,聽起來這主意似乎也不錯,好吧,成交!”克萊恩滿臉皺紋堆起一個笑容。
索爾將毒藥拿出來遞給克萊恩,他接過去并沒有什么猶豫就那么吞了下去。
“這該死的生活總算結(jié)束了,謝謝你最后時刻還愿意陪我聊一會天。另外,我最后再一次請求你不要危及我的家人,不然總有一天也會有別人來殺你的。”克萊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