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年開春的第二個月起,伴隨著索爾幾人的回歸,自由之城領地漸漸熱鬧了起來。
這種熱鬧不是指表面上的喧嘩,而是人口逐漸增長后,許多新面孔到來所帶來的新鮮。
索爾增加人口的拉人方式簡單而粗暴,大把的銀幣和秘境卷軸發下去,讓迪勒手底下的人全部動起來,通過語言來說服愿意來自由之城定居的人。
迪勒的這些人手,日后終究要成為自由之城的眼睛,為領地打探整個大陸的情報,所以提前適應這種滿大陸亂竄的生活節奏還是有必要的。
于是在輪回地牢秘境一層的某個路口,豎起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
“自由之城招商點、新生活的、命運的轉折點。”
這些聽起來不倫不類的標語,是負責拉人的五人中詹姆的主意。
詹姆原本只是灰樹樁的一個年輕農夫,自身還算聰明,從母親病死后再也沒什么親人。靠著村莊里的救濟長大,多年來一直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潦倒生活。
小時候他也曾幻想過要成為屠龍勇士、大陸的英雄、甚至改變世界。但事實上,他一直在揮舞著干草叉,把村莊里的干草聚攏,給牲畜或者村民們修補屋頂,一年又一年。
看清了夢想和現實的差距后,詹姆漸漸連夢都懶得做了。
直到某一天灰樹樁遭到了掃蕩,村民們全部被趕到一個小地方,成為了某人的領民。
說是掃蕩也不貼切,因為來人的手段說起來還算溫和,只是揚言眾人都將迎來新生活。
作為村莊里少有的聰明人,這種話詹姆本身是不信的。等到達了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聚落之后,詹姆更加確定,有個屁的新生活。
對于這位新領主,詹姆心里是不服氣的。沒什么具體的原因,只不過因為彼此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憑什么你是領主呼呼喝喝,而我只能揮舞著干草叉渾噩度日。
但是漸漸的,詹姆發現自己的生活發生了一些改變。雖然他仍然在揮舞著干草叉,做的事情貌似也和以前沒多大差別,但生活就是不一樣了。
比如他可以用自己勞動獲得的,領地里新推行的一種叫做功勛的東西,讓自己穿上更體面的新衣服。又或者在勞作過后喝上一杯,雖然那麥酒也只是常見的普通口味。
很難說清這些改變究竟是從哪里開始的。
似乎是從每天都在新增的建筑里,從腳下新修的泥土路上。又或者從自身,還有周圍的人的笑臉中,說實話,詹姆已經很多年沒見村民們那樣笑過了。
以前,大家麻木而重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詹姆本來也應該成為其中的一員,但漸漸的他發現,他現在可以在辛勤的勞作后偶爾停下來,抬頭看一看,或者和周圍的人一起笑一笑。
似乎每一天,領地的生活都在改變著,這種改變無從說起,卻又無處不在。
對于功勛制詹姆原本是不喜歡的,雖然見識不多,但他也曾經跟隨村莊每年三四次的貿易隊伍去過肯納澤領地。他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錢幣’才是真正具備價值的東西。
雖然目前在領地里用功勛買東西更劃算,但詹姆認為這只是因為領主不想給錢而已。
直到有一天,這位名叫索爾的領主在臺上說了一句話,才真正敲醒了詹姆。
“這世界從來沒有什么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我沒來,你們仍然要生存,要各自面對現在所要面對的一切。但是我來了,給了你們更穩定有序的生活,我只希望我的給予是值得的。”
這話并不高深,但仍然引起了詹姆深刻的反思。
是啊,為什么我會認為許多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呢?
為什么我會認為領主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為什么我會認為這些新起的房屋,這些腳下的路是為領主而建呢?明明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