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來索爾腳下其實并沒有路,自然不該存在什么迷路的說法,但索爾不這么認為。
剛才他吃完食物后,故意在地面上留了一堆骨頭作為參照物,然后順著無形墻壁朝單一方向前進。等走出一段距離后他再原路返回,可是回頭后他卻發現那堆骨頭不見了。
那么問題來了,我的骨頭呢?索爾抱手陷入了思索。
被野狗拖走?自我消失?還是戒指本身具備著什么凈化作用?
走錯是肯定不可能的,就單一路線直來直去,并沒有任何轉折和拐彎。除非戒指里的這個迷宮一直處于無可察覺的地形變化里,如果這個戒指本身是一個迷宮的話。
好吧,搞清那堆骨頭去了哪里或許并不重要。就算索爾親眼看著它慢慢渙散消失,除了感慨一下很奇妙之外,對于自身目前的處境并不會帶來任何幫助。
于是索爾把骨頭的去向拋開,再次為尋找出口而努力,如果這個戒指真的有出口的話。
把地精制作的鐘表拽出來看了看,索爾又發現了一個悖論。
戒指里的時間仍然處于流逝之中,但奇怪的是這里面的食物卻不會腐壞。
因為從索爾用精神力召喚來的食物里,他發現有些食物是自己在來北境以前,就已經放在戒指里的,只是后來被遺忘在了記憶的角落里。如今再翻出來,居然仍然新鮮。
看著手里的鐘表,索爾不禁又想起了小地精拉茲的臉。
除了偶爾會因為生存問題而主動攻擊別的種族,說起來地精總體還算是一個比較溫順的種族。智慧程度中等,對人類的生活適應能力很強,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在那樣活著。
領地里最初接納的這批地精,除了生產鐘表外,還幫忙改良了一些農具和狩獵用的陷阱之類。從領地發展來說,他們是有貢獻的,如今自由之城的人們也早已接納了地精的存在。
接下來的幾天,索爾一直在自己的戒指里走走停停,同時用紙筆畫著地圖。
再后來,索爾直接連畫地圖的想法都放棄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經過的地方,有時候隔段時間再回去,地形就變了,和地圖對不上號。
索爾認為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自己被周圍一成不變的藍色晃暈了頭,一種是戒指里的地形會自我改變。
關鍵是你還看不出來,比如筆直前行中,你身側的墻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條轉彎的巷道。你就算從巷道口經過也未必能用肉眼發現,除非用手去摸索。
周圍只有渾然一體的純粹藍色。
沒有任何別的顏色形成色調反差,自然也就看不出什么空間的層次縱深感。
距離自己來到戒指里已經半個月了,除了吃飯睡覺索爾一直在走,或者說在摸索。最初的諸多想法逐漸冷卻,希望漸漸淡薄,找到出口這種事索爾覺得可能性不大了。
日復一日的重復之后,視覺疲勞、精神疲勞、再加上一直找不到出口、甚至連有沒有出口都不知道的煩躁感在心里盤旋。一些負面開始在心里堆積,反復折磨人心。
一直走到快一個月的時候,索爾回到了最初骨頭消失的問題上。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他只是想親眼看一看骨頭的消失,或者說在整月不變的重復里看到一點新奇的東西,不然他怕自己這么成年累月的重復下去自己會瘋掉。
特意準備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之前索爾一直在有計劃的消耗食水,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待多久。既然今天要經歷點不一樣的東西,偶爾來頓美餐犒勞自己也是應該的。
將骨頭留在過道里,索爾走到不遠處盤腿坐下。
像個虔誠的苦修者一樣,盯著地面那堆骨頭陷入了靜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也沒太久。
只是長時間凝視那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