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歡在小書房中坐了一夜,風吟便在門外陪了她一夜。
花頌三人與小素兒都在昨個夜里被風吟打發走了,她自己站在小書房的門外等著,候著,暗忖著,若天亮以后小主子仍是不出來,哪怕會受到責備,她也要沖到小書房里一看究竟。
然,天將破曉前,小書房的房門終于被人拉開,顧輕歡面無表情的站在小書房的門口處,目無波瀾的看著風吟,已然沒了昨個夜里那副狂悲狂笑的模樣,她靜靜的開了口“我要見金麟。”
風吟望向仿佛恢復過來的自家小主子,目中的擔憂在小書房門開的那一瞬已然卸下,恭敬而順從的應了一聲“是。”
只要你無事,凡事皆依你。
金麟再次回到顧輕歡院里的小書房時,已是卯時三刻,此時,天色已微微顯白。
小書房中掌起了幾盞油盞燈,幾盞燈上那豆大的火苗將整個小書房照的有些柔和與昏暗,書案上那劉喜畫押的口供早被收起,顧輕歡坐回書案后方,捧著小素兒方才送來那熱氣騰騰的姜湯,小口小口的喝著,不時嫌燙的微微的吹了吹。
一碗熱騰騰的姜湯下肚,顧輕歡的臉色紅潤了些,不知是那熱氣給熏的,還是吃了燙食的緣故。
顧輕歡望著面前那站的筆直,臉上戴回那半截白色面具的金麟,默了許久。
久到小書房的窗欞之外遠處的朝陽緩緩升起,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格照在顧輕歡的側臉上,映出她睫毛拉長的影子,隨著她的眨眼而扇動著。
金麟望著仿佛鍍上一層金光的主子,有些看癡了,而后才反應了過來,本想前去關窗,卻發現陽光是透過那緊閉著的窗格照進來的,他方才伸出去的腳又默默的收了回來。
這時,顧輕歡動了。
她靠在了椅背上,整張臉沒入鏤空雕花的陰影處,仿佛將自己藏在黑暗之中,眼眸微涼,紅唇緩緩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告訴他,該認祖歸宗了。”
話落,她迎上金麟目無波瀾的眼,唇角翹了翹,似十分的愉悅“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是!”
金麟領命離去,顧輕歡仍坐在書案后方,紅唇微翹。
真是期待呀!
好想知道,她那渣爹在知道他捧在手心養大的溫婉,非他親生時的那副表情,該是怎樣的神情呀!
辰時·溫府
小偏廳里,在溫婉的授意下,寧姨娘正服侍著一家老小用著早膳。
然,溫老太太早便打著吃齋念佛的由頭躲在自個院里,借此避開溫紹華后宅的爭斗,而溫紹華則有溫二夫人親手布菜,也用不著她。
溫府的兩位公子,早便進了私塾,未到歸期不歸家。
余下的正經主子,便只有溫婉一人。
說白了,讓寧姨娘布菜,不過是溫婉伺機的報復罷了。
溫婉在顧王府里受到的懲罰、丟掉的臉面,一直都是她心里頭埋下的一根帶著倒勾的刺,每每想起來,她便恨的咬牙切齒的,巴不得生撕了溫馨。
每到這個時候,她便要前去尋寧姨娘或溫馨的過錯,借機報復。
托她的福,溫馨昨個兒受了罰,如今還在小祠堂里跪著呢!
今個兒早上天還未亮,溫婉便前去纏著溫二夫人,點了名的要寧姨娘前來替她們布菜。
溫二夫人私下是不愿溫紹華與寧姨娘碰面太多的,生怕溫紹華起了新鮮,宿在寧姨娘的院里,給寧姨娘抬臉。
可溫婉不依,說什么得時常敲打寧姨娘一番,提醒寧姨娘莫要忘了自個的身份,還說寧姨娘不過是章家的家生子,還是托了二夫人的福才能撈得個姨娘抬了臉的。
溫婉說,家生子便是家生子,寧姨娘生來是章家的奴才,便一輩子都只能是奴才。
不好生敲打一番,怕寧姨娘會仗著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