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元玖面現不悅,提高聲音說道“在陛下面前,你們有何不能言明的?”
這兩名太醫唯毛元玖馬首是瞻,現在聽毛元玖這樣說了,他們心里便明鏡一般,毛首輔這是存心要讓所有人全都知道定國公的病情啊。
年長的太醫上次一步,恭身施禮“陛下,經臣等看診,國公爺患的應是風疾。”
“風疾?”崇文帝的聲音里透著驚喜,然,他馬上發現不妥,換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傳尹醫正過來,讓尹醫正再診。”
說完,他萬分痛心地對毛元玖道“定國公乃國之棟梁,朕恨不能替他受苦。”
“陛下,萬萬不可啊,您……”毛元玖聲音哽咽,也說不定去了。
是啊,他與定國公同朝為官多年,如今秦王起兵,正是需要定國公出力的時候,他若是死了,這兵權……
毛元玖是文官,他是不會肖想兵權的,但是五軍都督府的副都督和他是表親,兵部徐閣老是他一手提拔的,這兩個人被定國公壓得死死的,現在定國公病倒,定國公世子蕭祎雖然做事沉穩,但卻霸氣不足,這兩個人是能和他一爭高低的。
思及此處,毛元玖悲從中來,用衣袖輕拭眼角,很痛心,太痛心了,如果蕭長敦的兒子們個個都蕭小六一樣就好了,怎么前面還有個蕭祎呢。
既然皇帝讓去請尹醫正過來,早有內侍飛奔而出。
內侍出了大殿,立刻有人迎上來,他就知道,定國公在朝上暈倒,滿朝文武這會子怕是沒有一個離開的,即使沒在宮內,也是在宮門外面。
迎上來的是文華殿的內侍,顯然是留在這里等待毛元玖差遣的。
兩名內侍交換了目光,一個低聲說道“風疾。”
另一個微微一笑,伸手去拉那名內侍的手,一錠銀子順勢落入對方的衣袖。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文華殿和宮門外的人便全都得了消息。
定國公患了風疾!
待到尹醫正確診之后,定國公府的兩位公子護送著父親出了皇宮,定國公患風疾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大半個京城。
只是這消息已經從定國公患了風疾,傳成了定國公患了風疾,口歪眼斜,全身癱瘓,口不能言,手不能抬,頂多還有幾天的壽命。
還有人活靈活現的說,定國公府從柳州棺材鋪訂了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大棺材!
更有人說,定國公府的采辦帶著兩名管事婆子,買了整整五車白孝布。
很快,這兩個消息便全都得到了證實。
定國公府的確訂了一口金絲楠木大棺材,定國公府也的確買了五車白孝布。
傍晚時分,一只鴿子落在保定府朝陽里的院子里,芳菲眼尖,大聲喊了起來“大餅,大餅,有鴿子,快去抓住它!”
小時候,芳菲見過莫敢和岳陽偷偷摸摸放鴿子,從那以后,但凡是看到有鴿子,芳菲便會警覺起來,想方設法也要把鴿子抓住。
大餅正在灶上給參湯看火,聽到之后,連忙出來,那只鴿子穩穩地落到大餅手上。
這時,芳菲小跑著過來,興奮地說道“讓我來讓我來!”
大餅笑著搖搖頭,卻也任由芳菲小心翼翼地取下鴿子腿上的小竹筒。
“你先替我看著火,我把這個交給七少。”大餅說道。
“好啊好啊”,芳菲把小竹筒遞給大餅,卻趁機搶過鴿子,她把鴿子抱在懷里,摸摸鴿子的腦袋,“呀,你就是信鴿啊,我終于摸到你了,你的翅膀看上去好好吃啊。”
大餅剛剛跑出去幾步,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還要讓這鴿子送信回去呢,你千萬別把它烤了。”
芳菲瞪他一眼,道“你當我是傻子啊,嘮叨。”
大餅縮縮脖子,轉身溜了。
蕭韌病殃殃地躺在羅漢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