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慎思昏迷期間，程湘接管程氏，照顧、保護程慎思，基本都是交給程文的。

因此，程湘與程文會定期聯(lián)系，她接電話之前，根本沒想過程文會說——

大小姐！老爺醒了！

程湘內心激蕩，捏緊手機，指甲泛著白，嘴唇蠕動，“好的，程管家，我馬上來?！?

“好！大小姐，我們等你！”

那頭程文的聲調拔高，難掩喜悅。

“薄寒聲，我爸醒了。今晚，我想自己去醫(yī)院。等我爸好些了，你跟我，”程湘看了眼水靈靈、白嫩嫩的林弋弋，繼續(xù)，“一起去看看他?！?

按父親寵她的脾性，要是知道林弋弋的存在，說不定會打斷薄寒聲的腿。

不對，薄寒聲的腿已經斷了。

那就打斷手。

想到那雙修長如玉的手，程湘微微臉熱。

薄寒聲雖然同意，但是堅持要司機繞路送程湘去醫(yī)院，程湘不再推辭。

醫(yī)院。

程湘從程文那里得知，程慎思已從icu轉到病房。

照著趨勢，總歸是好轉了？

往日她最緊著顧醫(yī)生追問程慎思的病情，但這次，她沒敢問程文，更不敢先去找顧醫(yī)生。

抵達病房樓層，長廊燈光如晝。

程湘攥緊包帶，一步一緩往前走。

“老爺！”

程湘推門之際，聽到程文拔高的音調，突然心口一滯，生怕醒來的父親再遇什么意外，當即破門而入，見到程文站在床尾，與她視線碰撞后神色有些不自然。

而消瘦許多的父親，靠坐在病床，唇色發(fā)白，目光有些渙散。

“爸？”

聽到程湘的聲音，程慎思抬頭，露出喜色，“湘湘！”

程湘不由熱了眼眶，撲進她懷里，哽咽，“爸。”

她來勢洶洶，程慎思有些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些，最終穩(wěn)穩(wěn)抱住她。

“湘湘?！?

久違的擁抱，任何言語都是多余。

五分鐘后。

“大小姐，顧醫(yī)生來了，我們先出去等?！背涛纳埔獾靥嵝?。

程湘這才松開程慎思，悄悄抹眼淚，跟顧司晨點頭示意后跟著程文走出病房。

程管家看到從小寵大的大小姐，紅了眼眶，很是心態(tài)。

再想到……

更是無法開口。

以前程湘胡作非為，程管家也幫著擦過不少屁股，她也是了解他的。

情緒稍稍穩(wěn)定后發(fā)現(xiàn)他欲言又止，她主動問“程管家，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面對這樣雨洗過的干凈眼睛，程文內心很是糾結。

最終，他望向緊閉的病房門，認真地說“大小姐，老爺這次醒來，好像記憶錯亂了?！?

程湘震驚，“什么？”

“老爺剛醒，我就通知你。等你來醫(yī)院時，我跟老爺聊天，就發(fā)現(xiàn)他記憶時好時壞。等顧醫(yī)生檢查完，就能知道他是剛醒不適應，還是……”

“還是以后都這樣?！?

程湘說出了那句對程管家和自己都很沉重的話。

“無論如何，”程管繼續(xù)，“大小姐，老爺不適合再做程氏總裁了。如果老爺一直這樣，我們外聘總裁，還是你繼續(xù)做，你可以提前考慮?！?

他看向程湘的目光，是帶著憐惜的。

從老爺?shù)瓜缕?，齊秋霞、程霜不曾消停。

程湘這樣纖弱的肩膀，居然努力想要挑起程氏。

她依然是他看了多年的漂亮、奪目，眼睛里卻多了幾分成熟。而那也許是，老爺這輩子都不希望她擁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