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斑駁。

封存的照片卻整潔如新。

奶團子對著鏡頭笑，也許那頭站著溫柔至極的薄夫人。

右下角的字跡薄寒辭，生于19xx年3月12日。

薄寒聲戴上手套，端起玉釵，細細端詳，研究一番。

半晌，并無所獲。

放回玉釵時，黑眸一凜，長指壓了壓紅色軟墊，稍稍調(diào)整玉釵的位置，才鎖起木匣，放回原位。

“程湘，它只是玉釵。”

輪椅移動她她面前，他抓住她的手，“別看了，我們該睡了。”

程湘飛快合上相冊，問他“今天，對你很重要嗎？”

靳西城回榕城。

值得晏沁緋打電話嗎？

對傷害自己的人，薄寒聲比她想得更為殘忍。

刺傷她手的，裝瘋賣傻的男人，恐怕余生都要在牢里贖罪。

人販子朱崖、高勇，同樣難逃牢獄之災(zāi)。

陸明鏡、程霜、齊秋霞，必定也在受過她不知道的“無妄之災(zāi)”。

偏偏晏沁緋。

他放過了，說是為她消失在榕城。

北城晏家的大小姐，確實，值得薄五爺妥協(xié)。

本來，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可在看到這個出生日期，看到兩個兄弟極為相似的身形，種種似是而非的感覺齊齊涌上，似乎有什么瘋狂的猜測破土而出。

程湘忽然覺得，薄寒聲對晏沁緋的妥協(xié)，不正常。

晏沁緋今晚招惹薄寒聲，也不正常。

“星月和阿辭的婚事，星月放不下，一直想要找機會挽回。今晚西城回來，星月說是要大家聚一聚為西城接風(fēng)，實際上星月想見的是阿辭。若是阿辭回來，星月會給阿辭生日驚喜。”

薄寒聲從她手下抽出相冊，翻開，落在系紅領(lǐng)巾，根正苗紅的薄寒辭上。

指腹撫過那張五官尚且稚嫩的臉，薄寒聲說“可惜，阿辭長大了。他不會為了生日出現(xiàn)，更不會為一個驚喜回心轉(zhuǎn)意。”

程湘問“寒聲，你對薄家的一切，是不是不感興趣？”

翻過一頁，他偏頭看她，“嗯？”

“爺爺昏迷，阿辭日夜陪伴，你卻在榕城。但凡爺爺醒來，你遲了一秒，便是不孝。”

程湘想說遺囑，終究覺得冒犯，話音截止。

薄寒聲似乎懂“如果我介意，我為什么會跑到榕城，白手起家？l&;;s成立至今，不是沒遇到過風(fēng)險，我都沒求助過爺爺。孝與不孝，爺爺以前看不見，都心如明鏡；現(xiàn)在看得見了，更不會盲。”

確實。

薄五爺?shù)拿枺窃陂懦且稽c點累積出來的。

不像薄寒辭，像是玩票地經(jīng)營著博星集團。

他跟靳西城名下的吟霜，看起來富貴流油，可這種生意，始終不穩(wěn)定。

與穩(wěn)扎穩(wěn)打，一步步擴建版圖的薄寒聲相比，薄寒辭很像紈绔子弟。

紈绔子弟的背后，往往是強大的家族。

視線所及，是薄夫人抱著薄寒辭，而薄寒聲遠遠跟在后面的照片。

薄夫人對薄寒聲的尖酸刻薄，竟是從小開始！

程湘終究心軟了“我們?nèi)ニ伞！?

“好。”

薄寒聲合上相冊。

主臥。

薄寒聲在浴室洗澡，程湘左手托腮，右手抓弄拼圖，眼神慵懶。

手機鈴響起。

她扔下碎片，接聽。

是藺嵐心。

“湘湘，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