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輕聲說“留,送那妃回宮歇息?!?
那太監應了一聲,又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卻不似來時那樣,而是平伸出雙臂,托著那拉氏的后背和腿彎兒處,將她抱在懷里,向后倒退著走到門口,轉過身去。
門口守著的太監瞅準時機開了門,待他走出去后,又迅速將房門關上。
隔著房門,能聽見沉重而輕微的腳步聲漸去漸遠……
寢殿里馬上寂靜下來,乾隆的氣息還沒有均勻,呼吸間,還能不時的嗅到枕頭上,被子上甚至自己臉上殘留的那拉氏的體香。
他愜意而滿足的躺著,大腦中還在回味著剛剛過去的時刻。第一次在別人的監督下做這種事情,真的是不習慣。
如果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厚臉皮,這事體能不能順利完成,都是一個問題。
最可恨的是,還吃了死太監一嚇,幸虧自己心理素質過硬,不然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南宗建炎三年,當時的小朝廷暫駐在揚州。二月的一天清晨,高宗趙構正在和妃子親熱,過著自己的幸福生活。
派出去探聽軍情的內侍連夜逃回,報說金兵正向揚州奔襲而來,頓時嚇得趙構陽事不舉,自此落下病根兒,終身未愈。
趙構以前曾有一個兒子,五個女兒??上鹤尤龤q時夭折,五個女兒被金兵擄去,下落不明。
可憐趙構吃了這一下,從此抱憾終生。自二十一歲登基,到八十一歲壽終,再沒生下一兒半女。
想到這里,他突然心里一驚,擔心起來。我操,自己不會也和趙構一樣了吧?不行,明天還得翻牌子,試試自己有沒有被嚇出毛病來。
明天翻一個位份低,不熟悉的妃嬪。不能去皇后那里,也不能再翻那拉氏這樣位份高的。不然萬一上了戰場卻亮不出刀槍,自己的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尼瑪的,怪不得幾代清朝皇帝都不好好在宮里呆著,不是住承德避暑山莊,就是往京西的園子里跑。
避暑只是原因之一,原來這里還有貓膩。紫禁城之外的行宮里,有些規矩就簡化了,規矩的邊界也模糊了,執行的力度也明顯減弱。
在執行與不執行兩可的時候,哪個狗膽包天的太監敢來堅持原則?
他又想到了那拉氏,不知道這個俏皮可人,細心體貼的小妹妹,后來因為什么傷透了心,憤而斷發?
回想著剛剛的溫存,他沒辦法把那個冰冷的現實與當下這個火熱而又溫柔的小妹妹聯系起來。
他心里打定主意,他一定會始終善待這個小妹妹,即使沒有能力改變她的天年,也一定不會讓她落得那樣凄涼的結局。
想到這里,他突然無奈的意識到這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問題的根源在于這宮里的妃嬪制度。
皇上只有一個,而皇后以下,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答應、常在好幾十,那些沒有名份的更多。
無論哪個宮女,只要被皇上臨幸過一次,就一生出宮無望了,有的甚至只和皇上見過幾面,卻要為此付出一生的代價。
這么多的女人,看似體面尊榮,實際上內心的空虛寂寞是別人難以理解的,一生都面臨著情感與生理的雙重饑渴與煎熬,很容易出現心理上的問題。
雖然他偶而也為自己能擁有這么多的女人而自豪過,但是很快,他知道這種自豪是極其自私而且卑劣的,是把自己一個人的歡愉建立在眾多女人的痛苦之上。
但是目前,他不但無力改變這些,而且還要在這罪惡的制度里浸染下去,以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的安全,完成自己作為一個潛伏者的使命。
第二天剛交巳時(上午九點),眾王大臣已經齊聚重華宮前的樂善堂內,與皇上議事了。
樂善堂原本是弘歷在這里居住時的書房,是雍正親賜的名字,后來就用這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