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守軍見到這么多黑洞洞的炮口,紛紛找地方隱蔽,所以幾輪轟擊下來,并沒有多大的傷亡。
岳鐘琪卻并不在意,見城頭上沒有了守軍,就讓大炮對著城墻猛轟。
黃州城本來不大,加之百十年來沒有戰事,早已年久失修。沒用了一個時辰,城墻就被轟出了兩個幾丈寬的豁口。
岳鐘琪命令停止炮擊,指揮大軍沖鋒。這時,城里的守軍馬上組織起了頑強的阻擊,鳥銃火槍弓箭齊上陣,硬生生的頂住了清軍的進攻。
手執火器進攻的士兵致命弱點就是沒有盾牌,缺少防護。而城里的守軍憑借著掩體向清軍射擊,用極小的代價換來清軍巨大的損失。
眼見著兵士大量的傷亡,岳鐘琪早已顧不上乾隆少殺人的原則了,命沖鋒的兵士都退回來,指揮火炮又是一陣猛轟。
硝煙還未散盡,就令兆惠與何志遠各領五百人,兩人一組,一人手執盾牌作掩護,一人手執連珠火銃,向兩個豁口發起沖鋒。
李朝的軍隊并沒有被火炮嚇到,見炮擊停了,清軍又沖了上來,便又故技重施,鳥槍火銃齊向清軍開火。
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一次清軍的打法卻是前所未有的詭異。
守軍的彈丸多數被清軍的盾牌擋住,而在他們發射完,下去重新裝填火藥彈丸,換上下一輪士兵來射擊時,剛一露頭,槍還沒有端平,就被一陣密集的彈丸打得血肉模糊。
看著上來的兵士并不多,然而他們手中那奇形怪狀的武器卻是見所未見。
根本不用像火銃那樣,每發一槍就要重新裝填火藥彈丸,然后才能再發射,卻是像有用不盡的彈丸,一顆接著一顆帶著火光飛過來。
城墻上的守軍被大炮壓得不敢露頭,而豁口只有那么大,縱使城內的守軍再多,也不可能全部擠到這里來防御。
很快,守城的兵士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清軍漸漸的逼近了城墻的豁口。城里的士兵也真夠頑強,見躲無可躲,紛紛挺身而出,亮出了拼命的架勢,要與清軍同歸于盡。
然而,這只是他們一廂情愿的想法,清軍根本不給他們同歸于盡的機會。紛紛現身的守軍,密密麻麻的,正好給了清軍大肆殺戮的良機。幾百枝連珠火銃齊射,彈丸像雨點樣射向城內的守軍。
看著自己一方的兵士只有一次射擊的機會,便像被割倒的稻谷一樣,成片成片的倒下,守軍開始膽怯了。
起初還能咬牙堅持住,不惜傷亡,用人海戰術拼死頂住。就在這時,岳鐘琪的詭計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他把僅剩的一支兩百人的連珠火銃隊派了上去,又是一片彈雨向守軍傾瀉過來。
城里的守軍哪里知道這是清軍最后的家底了,還以為像這樣的隊伍會一批接著一批的上來。這支兩百人的隊伍,成了壓垮守軍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豁口處的守軍先崩潰了,開始有人向后撤。
這一撤,立即引起了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向后撤,其余那幾萬人的守軍見勢不妙,紛紛逃命,李朝士兵如潮水般潰敗下去。
對未知的恐懼是最致命的,這種聞所未聞的武器,不但給李朝的軍隊造成了重創,也摧毀了兵士的戰斗意志。
對岳鐘琪這位三朝名將的恐懼,疊加上對這種能像鐮刀割稻草一樣成片成片收割性命的神秘武器的恐懼,畏戰的情緒像瘟疫一樣在李朝軍隊中蔓延。
接下來,再沒有遇到多少像樣的抵抗,二十天后,岳鐘琪的大軍就抵達了漢城的外圍。
李昑故技重施,一方面在漢城布置了重兵防守,一方面攜著全體王公大臣,宗室成員逃上了江華島。
北京,紫禁城里,乾隆每日接到六百里加急從朝鮮傳來的戰報,看著戰事進展順利,勝利在望,心中興奮不已,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