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聽著,乾隆接著說道“這事兒和旗務有關,這旗務,打從先帝爺時就開始整頓,只是越整頓越亂,總沒見個起色。”
“朕思來想去,就是因為以前都是隔靴搔癢,都沒整治到根兒上去,縱是再整頓個十回八回,也還是那樣。”
“先帝爺為什么幾次整頓旗務?就是因為他恨旗人不爭氣,攤丁入畝,火耗歸公的新政,到最后竟都卡在了旗人那里。”
“朕知道,如果先帝爺不是過早的龍馭上賓,他還會下大力氣整頓旗務,因為他已經看出來,旗人的制度出了問題,再不痛加整飭,局面就真的難以收拾了。”
作完了鋪墊,就該切入正題了,他喝了口茶,接著道“有祖制,旗人不得經商務工,要謀生業,只有種地和補兵缺兩條路可走。”
“兵缺畢竟有限,能補上的是少數,大多數人只剩下了種地一條路。”
“可是現在的旗人有幾個能種地?雍正朝時曾經給他們分過地,他們把地或租或賣了,依舊是游手好閑。”
“其實是旗人的制度慣壞了他們,也堵住了他們謀生的路,這個制度能不能改改?”他用征詢的目光望向眾人。
見到他發問,不能不應了,允祿反問道“皇上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可不可以放開旗人生業的限制,由他們做去?終歸能自食其力就好。”
“皇上,”允?道“當初定下這個制度,就為八旗當初起家時就是這樣,上馬為軍,上陣廝殺;下馬為民,種田狩獵。只要不是農忙時節,隨時征召,隨時成軍。”
“設若放開生業限制,旗人們都做上生意或務上了工,再有戰事,誰還肯響應征召?”
乾隆道“十六叔說的不差,但那是以前。現在,慢說沒補上缺的閑散旗人,就是八旗兵里,個個拿著比綠營多一倍的餉銀,可真有了戰事,還不得是綠營上去?”
“八旗兵尚且如此,那些閑散旗人,就是肯來應召,能上得了戰陣嗎?終歸是個沒用。”
“老祖宗起兵時,旗人就那么多,分不得是軍是民。現在不同了,天下承平日久,綠營兵成了軍隊的主力,那些養尊處優的旗人是指望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