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遠接著道“慢說再要登上海軍艦船,就是進入軍用碼頭都不允許,臣等不愿在彼處空耗時日,只好隨陳大人回來了?!?
“這事早在朕的意料之中,”乾隆道“人家總有明白過來的時候,這下你該知道,當初為何那樣急著讓你這個新婚的狀元郎出洋了吧?”
“英吉利國已經做得可以了,”他對在座的所有人道“現在他們的人來了,保不準想要摸摸我們的家底?!?
“在這上頭,我們可不要發什么善心,講究什么知恩圖報。今朝對人家的好意,他日換來的興許就是自家的傷亡?!?
“我們的新式戰船,新式海軍,及一切相應的工廠,碼頭,研究試制的所在,莫說讓外國人來習學,就是朝中的王公大臣,沒有相關差使的,也一律禁止觀瞻,可都記下了?”
見眾人紛紛點頭,他又道“在外面也著實辛苦了,回來了也該好好歇一歇,再出來為國效力。”
“西洋回來的學生們怕是都要讓明安圖給留下了,京師兩院九月就要遷到園子里的新址了,正缺好人手。他問過朕幾次了,就盼著這些人回來呢?!?
“先放假三個月,回家省親,學生們有很多都是外省的,給假短了還不夠往返的時日。三個月后,到學部找明安圖安排差使。”
他轉問何志遠道“子丹,你帶去的兵士都回來了嗎?”
“回皇上,都跟臣一起回來了。”何志遠答道。
“好,你挑出一半有將才,善帶兵的留下,其余的交給吳波安排差使?!?
“朝廷要在天津建一個造船廠,造蒸汽機戰船;建一個機器制造局,造母機和槍炮彈藥;還要建個鐵廠,一個新式水師學堂?!?
“你帶回來的兵士能派上大用場了,至少水師學堂的教官有著落了。兵士們也放三個月假,銷假后回京師來分頭領差使?!?
他轉問陳宏謀“兵士和學生們手頭的銀兩可還寬裕?”
“回皇上,”陳宏謀道“兵士和學生們在西洋的月例比國內要高,他們吃住都是免費的,沒有太多用錢的地方。”
“而且,即使有了錢,也沒有空出去花,所以他們現在個個身上都不缺銀子?!?
見皇上點頭無語,何志遠問道“皇上,臣留下的一半兵士作何安排?可是要帶到臺灣去?”
“不,不去臺灣?!鼻】聪蜿惡曛\道“這兩年推出太多的新政,需要一些時日來理順消化,臺灣設省的事情怕是要往后拖一拖了。”
“就等著你們回來說這事呢,你的臺灣巡撫當不成了,何子丹的臺灣提督也當不成了?!?
“你們兩個有大事要做,”乾隆道“朕意讓乾隆二年丁已恩科狀元于敏中去做臺灣知府,福建水師綠營中軍參將劉國玉調任臺灣總兵,在臺灣建省之前,他二人仍歸你節制?!?
陳宏謀笑問道“皇上,臣以何職份節制他們二人?”
“軍機大臣。”乾隆輕輕說道。
陳宏謀聽了乾隆似乎隨口說出的話,卻仿若突聞炸雷一般。
他起身“撲通”跪了叩首道“臣謝皇上厚愛,只是臣資歷淺薄,不堪機樞重任,臣不敢奉詔,乞皇上恕罪?!?
“朕用人只看能力德行,不講論資排輩,”乾隆道“吳鏡湖的資歷比你還淺,做了幾年的軍機大臣,不也做得很好?起來吧,不要辭了。”
待陳宏謀起身坐了,乾隆接著說道“只是你這個軍機大臣不能呆在軍機處里,你要去給朕經略南海?!?
“南海?”陳宏謀有些不解。
“對,南海,現在不說這些,今天說的事情爾等也勿要外傳。你和子丹各放三個月假,好好歇息一下?!?
“傅恒你們三個年輕,多操勞些,各放一個月假,銷假后隨吳中堂去籌劃天津的事?!?
“遵旨!”傅恒三人拱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