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叮囑完,黃氏、韓氏、月如和老五等人也與大家道別過了。
潘啟向院內院外的一眾鄉親團團作了一揖,道“潘啟多謝眾鄉親前來相送,就此別過,有機會到京師,一定到舍下來。”
眾人紛紛拱手還禮,鬧哄哄嚷成一片。
潘啟對身邊的眾人道“上車吧,”說罷徑自與黃氏上了一輛馬車,韓氏和月如、妞妞三人共乘了一輛。
其他人等紛紛上了馬車,楊成貴一揮手,一百兵士飛身上馬,劉志臣看看一切停當,吩咐一聲“出發!”
一長溜馬車緩緩啟動,呼呼隆隆向著向村口去了。
車隊沒有在同安縣停留,沒著正街穿城而過,出了東城門,就上了去晉江縣的官道。
馬車里,潘啟與妻子倚著軟軟的靠墊,挨著肩膀坐著。黃氏時常掀開轎簾看著外面的風景,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景色好看嗎?”潘啟問。
“景色比起白礁村也差不多,只不過感覺有些新鮮,長這么大,我最遠去過同安縣城,還是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
“可惜這次是坐海船,若是在以前,到了杭州上船走運河北上,那一路的風景才是看不夠呢。”
“能坐上海船去天津,已經讓多少人都羨慕煞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事都可著人意的?”
黃氏臉上蕩漾著幸福滿足的笑意“一家子人高高興興的在一起,比再好的風景都強。”
潘啟緊緊的將妻子摟在了懷里……
當晚宿在了晉江縣,第二日吃過早飯繼續趕路。
因劉志臣提前命人稟了鄭文輝,他率人出城十里相迎。
事先已經得知潘啟次日便要上船啟程,而晚上必定是陳中堂與何軍門作東相請。所以鄭文輝一再相邀,務必請潘侍郎全家賞光去吃上一頓午飯。
潘啟本不愿與鄭文輝應酬兜搭,但這泉州到底是他的地面,不好太駁他的面子,潘啟只得勉強應了。
將潘啟全家送到知府衙門后,楊成貴向潘啟別過,率隊回營向何軍門繳令去了。
鄭文輝在知府衙門里擺下了四桌豐盛的席面,正堂里的一桌坐了潘啟全家和劉志臣,鄭夫人也出面作陪,外面三桌坐的是潘啟的隨從及縣里來送行的人員。
宴席開始,鄭文輝與夫人殷勤的讓酒布菜,兩個侍女一旁站立,捧酒執壺頻頻為客人斟酒倒茶。
潘啟因晚上還有陳、何二人相請,加之自己也沒有興趣與鄭文輝周旋,所以每次端杯只是小抿一口,鄭文輝也不敢強勸他,倒是自己每次勸酒,必一飲而盡。
幾杯過后,鄭文輝對潘啟道“潘大人百忙之中回鄉這幾日,竟然還發現了一樁人命關天的冤案。”
“若不是大人及時發覺,險些鑄成大錯,真是讓下官羞愧無地!下官先自罰一杯,再敬謝大人!”說罷,端起酒杯“呱”的干了。
劉志臣見狀忙道“事情出在卑職轄內,若論過錯,卑職首當其沖,不敢讓鄭大人代為受過,我也該罰。”說罷也端杯干了。
潘啟虛應著輕笑道“地方上的事務千頭萬緒,誰敢保證不出一點紕漏?好在府縣里及時糾正,沒枉殺了無辜,沒放縱了元兇,日后引以為戒也就是了。”
“這金員外面兒上瞧著還好,怎的私底下竟這么不是東西!”鄭文輝憤憤的道“前年府里建新學學堂,這姓金的帶頭捐了一千兩銀子。”
“下官以為他富而好禮,深明大義,所以就見了他兩次,說了幾句褒揚勉勵的話,誰知他就敢在下面打著我的名頭招搖。”
“前幾日竟還腆著臉來求見我,我讓門房直接傳話給他,他金家把一縣一府的顏面都丟盡了,還有臉到處疏通央告。”
“律法森嚴,天理昭彰,自己縱容兒子做出了此等傷天害理之事,還想著消遙法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