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時分(下午四點),何志遠差了麾下一名參將率人到驛館來迎請潘啟一家。
因是陳中堂設宴給自己的家眷接風,潘啟沒有讓隨從參加,只是帶了全家人上了馬車,一行人車馬隆隆的向南洋大臣衙門去了。
車馬在衙署正門前停了,已經得報的何志遠率著一眾人正在門前迎候,潘啟下了車,見到何志遠,忙拱手道“怎敢勞煩何軍門親自出迎,潘某愧不敢當!”
何志遠笑道“潘侍郎客套了,若不是里面還有貴客要陪,陳中堂都要親自迎出來呢?”
“哦?”潘啟驚愣了,能讓陳中堂必得親陪的客人,福建通省里也找不出一個來,那能是誰呢?
莫非是京里來人了?就是京里來的人,必然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怎的自己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按說若有這樣的人物出京,邸報上要刊出來的。
中午在泉州知府衙署里時,鄭文輝還特地命人將近期的邸報呈上給自己看,他揀著重要的大概看了一遍,并沒有看到有朝廷大員要來福建的消息。
他試探著問道“何軍門,是什么樣的貴客在里面,兄弟就這樣貿然進去,是不是唐突了些?”
“沒什么唐突的,”何志遠笑道“只管跟我走,進去你就知道了。站在外面太簡慢了,等下安坐了再見過高堂及貴寶眷,走,里面請!”
“何軍門請!”
何志遠與潘啟走在前面,那參將及陳宏謀的一干僚屬招呼著潘啟的家眷在后,一眾人進了衙署,穿過二門,真奔內宅的正堂。
潘啟這一路上都在琢磨著陳宏謀陪的貴客到底是誰,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見進了內宅,自己東張西望的也不成禮數,遂微微低頭,目不斜視的隨何志遠走著。
又走了十幾步遠,忽聽見有人說道“潘侍郎,別來無恙!”
他竟吃了一嚇,猛一抬頭看時,頓時驚得呆住了,前面幾步遠站在陳宏謀身邊的赫然竟然是吳中堂!
這一路上他猜了幾個人,卻怎么也沒有想到這貴客竟會是吳中堂。
因為吳波不僅是軍機大臣,而且外兼步軍統領,內兼領侍衛內大臣,一身兼著宮里宮外的護衛重任。
潘啟進京任職兩年多,吳中堂最遠只去過天津,這次怎么竟然到了福建來?
他不及細想,就著當院就跪了行下禮去“下官參見吳中堂!”
吳波緊走幾步過來,雙手扶起了他,邊望了望后面潘啟的家眷,邊笑著對他道“一家人終于團聚了,可喜可賀,來,先讓二老里面請,坐下后再一一介紹。”
陳宏謀也過來,笑著請潘啟的父母先移步進正堂,潘鄉夫婦見兩位中堂爺在場,哪敢就這樣大剌剌的走在頭里?連忙擺手謙讓。
直到吳波和陳宏謀一人虛扶了一個,再不好推辭,才一起進得正堂來。
進了正堂,按主次俱都落了座,潘啟又給陳中堂見過了禮,這才將父母及妻子黃氏,自己的五弟給幾位大人引見了,其他人就一帶而過。
都見過了禮,重又落座后,潘啟問吳波道“吳中堂幾時到的泉州?怎的邸報上一點兒也沒透出風來?”
“到了三天了,”吳波道“本來差事昨天就辦完了,因聽說你明天就回京師,正好咱們一道,路上有人說說話也不寂寞。”
他卻沒有說為什么邸報上沒透出風來,潘啟馬上猜到他是奉了密旨前來辦差,遂沒有再問下去。
吃了一會兒茶,聊了些京中的事情,幾個人又和潘啟的父母閑說了一些家常,這時有長隨來報說宴席已經備好。
陳宏謀起身道“兩位高堂,諸位大人,難得潘大人的寶眷途經泉州,又恰逢吳中堂初來閩地,真可謂是雙喜臨門。”
“兩位大人心系國事,返京在即,我和子丹略備了些酒菜,即是接風宴,也是送行酒,咱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