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近一個時辰,已經是黃昏時分。
夕陽斜斜的照著,將船帆的影子拉得老長,映在波濤起伏的海面上。
船上升起了裊裊炊煙,不久就傳來了炒菜的香味。
在艙內吃過了晚飯,何志遠又走到甲板上時,見那碩大的太陽已經貼近了海面,映照得海面上金黃一片,煞是好看。
當太陽完全淹沒在水中的時候,已經能隱約的看見對面的瓊崖了。
想等到再近些細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越來越近的瓊崖反而被無邊的黑暗所籠罩,什么都看不見了。
茫茫大海上漆黑一片,耳邊只聽見勁風呼嘯而過,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
何志遠躺在榻上,在昏暗的油燈光線下望著頂棚,偶爾聽見外面的兵士們說話聊天的聲音。
就這樣躺了不知多久,漸漸的起了困意,他熄了油燈,和衣而眠。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翌日晨起,走出船艙來到了甲板上,只見旭日東升,霞光滿天。
再向身后已經看不見瓊崖的影子,周遭都是茫茫大海連著天際,戰船已經行駛在碧波萬頃的南海之中了。
起初偶爾還能看見島嶼,幾天以后,進入了南海的腹地,不再有什么大的島嶼,連小的島礁都很少看到了。
浩瀚的南海之中,白天目力所及之處都是海天一線,晚上耳中所能聽到的都是風浪之聲。
船工們輪換著休息,海船晝夜不停的航行,遇到大些的風雨就收了帆,任戰船隨著海浪起伏飄泊,風浪小些了,找準了方向再接著航行。
好在一路上都沒有遇到狂風巨浪,只是青菜越吃越少,半個月過后,只能就著咸菜、咸魚和腌肉下飯了。
這時又開始能看見小的島嶼,并且漸漸的多了起來,船工們也更加小心謹慎的掌好船舵,時不時的對照著海圖去觀察海面,一絲不茍的選擇著航路。
何志遠知道,已經到了南海的最南部,古稱“萬里石塘”的島礁群了。
穿過了萬里石塘,又走了兩天,有人看見前方天際出現了一個黑點,起初大家以為不過又是一個島嶼。
可是隨著戰船向前不停的行駛,那黑點也越來越大,像是海天一線的底色上被點上了一筆淡淡的墨色。
再后來,竟然變成了一大片陸地,自進入南海以來,還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陸地,在海上枯燥單調的熬了三十幾天,終于見到陸地了,滿船的官兵都興奮起來。
何志遠找來向導一問,原來真的是到了蘇?國所在的婆羅洲了(今加里曼丹島)。
戰船離陸地越來越近,最后連上面的景物也依稀可見了,沿著陸地東側的海岸線繼續航行,一天以后,終于駛進了山打根灣。
這時正是黃昏時分,一抹斜陽將金色的余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將海灣里裝點得溫馨而靜謐。
船一駛進海灣,就遠遠的望見臨近海岸處的海面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黑點,待走得近了才看清,原來都是遠征軍的水師戰船,足有幾百艘!
甲板上的何志遠被夕陽照得身上暖暖的,見這么多的戰船都平安的到了山打根灣,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頓覺欣慰不已。
船慢慢的向岸邊靠去,岸上已經有遠征軍的水師兵丁在肅立關防。
早有人看到船上打出的旗語,知道這是何軍門的旗艦到了,飛快的跑去稟告阿桂將軍。
阿桂此時正在碼頭上臨時借來充作軍帳的房間里,和剛剛到達沒多久的兆惠議事,聞聽稟告,兩個人一齊起身出了屋,興沖沖的向碼頭走來。
甲板上的何志遠早就望見了碼頭上的兩個人,待戰船停穩,搭好了船跳,他第一個下了船,疾走到兆惠面前行下禮去“卑職參見中丞大人!”
兆惠笑著扶起他道“我也是剛到一個多時辰,和阿桂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