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一直在旁邊看著,卻并沒有嘲笑他們。
這時,她走到那人近前,好心的道:“孩子,還記得家住哪兒不?不然大媽送你們家走吧!”
“別跟這兒晃了,按察署的巡捕一天不知道打這兒走多少回。讓他們給拿住了,挨頓板子多不值?走吧!快走吧!”
那人被老婦人的話逗樂了:“大媽,您是把我們當(dāng)成顛子了吧?”
“啊?”那老婦人看他們的言談舉止確實也沒有一點兒瘋癲之態(tài),一時大惑不解:“那你們這……這……”她下意識的向腦后摸了一下。
“大媽,您還不知道吧?”
另一個年輕人“咕嚕”咽下了嘴里的火燒,說道:“萬歲爺金口玉言,已經(jīng)下旨廢除了《剃發(fā)令》!用不了幾天就詔告天下了!”
“我們哥倆實在是熱不過,這才提早把辮子剪了。您還真別說,這沒了辮子真叫一個涼快!”
“啊!有這事兒?”老婦人瞪大了眼睛問道,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
“大媽!假傳圣旨可是砍頭的罪過!我長了幾顆腦袋?敢打著萬歲爺?shù)幕献痈@兒胡沁!”
“那……這是真的?可是萬歲爺還沒下詔,你們就……?”
“嘿!嘿!巡捕過來了嘿!”沒等她說完,便聽一個人小聲的急道,像是好心提醒,又像是幸災(zāi)樂禍。
眾人一齊扭頭向西望去,果然見城門方向走過來一隊巡捕,大概是見這里聚集了一大堆人,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們明顯的加快了腳步!
圍觀的人們紛紛向后退去,刻意的與兩個年輕人拉開了距離,只有那老婦人沒有躲閃,擔(dān)心的眼神看看越來越近的巡捕,又看看身邊的兩個年輕人。
那兩個年輕人卻毫不在意,仿佛沒有看見已經(jīng)走到近前的巡捕,竟然走到了路邊,一邊向工地方向看著熱鬧,一邊接著吃起了火燒。
巡捕們走到近前站住了,他們像看見了怪物一樣,一齊盯住了兩個年輕人的背影,那門簾兒般披散著的頭發(fā)十分的扎眼。
最前面那個巡檢模樣的人皺著眉頭看著,那表情就像是稀飯里吃出來一個蒼蠅,要多膩歪有多膩歪。
正當(dāng)大伙兒都以為這兩個小子就要大禍臨頭時,那巡檢卻收回了目光,向著人群掃視了一遍,沒好聲氣的問:“有事兒沒事兒?”
見眾人都不言聲,他又道:“沒事兒就都散了,別跟這兒箍成一堆擋住了道兒,爆騰一頭一臉的灰,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
說罷,他竟然帶著手下繼續(xù)向東走去!
“誒?這……”在場的人頓時都目瞪口呆!
緊接著,所有的人都向那兩個年輕人的背影投去敬仰的目光!巡捕們的態(tài)度無疑為他們剛才的話了最有力的佐證!
天子腳下,達官貴人多如牛毛,有的是手眼通天的人,喝碗豆汁兒都保不齊遇上個貝勒爺,北京城里的百姓向來是消息最靈通的。
只要是養(yǎng)心殿里定下來的大事,除非是照例嚴守秘密的軍國大事,或是有旨意不得外傳的,其他的不出一、兩天準保能傳遍全城的大街小巷。
可這兩個人卻先于在場的所有人知道了這件大事,而且敢在榜文張貼出來之前把辮子剪了,顯然他們有著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
兩個剛才還猥瑣不堪的形象,一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我操!還真是的!這么說以后不用梳辮子了!” “不好說!畢竟還沒看見順天府的榜文,指不定怎么著呢?” “就是,當(dāng)年因為讓漢人剃頭梳辮子殺了多少人?這朝廷還是旗人的朝廷,能這么輕易就讓剪了?做夢吧你!” 一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