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乾隆四年開始,步軍統領衙門不再負責城內的治安,連同牢獄都移交給順天府新設立的按察署管轄,順天府的重要性就更加突出了。
不僅是府尹,連下面的府丞和通判的人選都是乾隆親自指定的。
雖然順天府尹有直奏之權,但乾隆不可能有那個時間聽他來說差事,于是就指定由吳波代奏。
說是代奏,其實就是由他兼管,一般的政務就直接處置了,只有難決的才奏到御前去。
現任的順天府尹是由吏部侍郎桂永春兼任的,此時他正在府衙中理事。
天太熱,廳堂的窗戶和大門都敞開著,偶爾還能刮過一陣穿堂風,帶來一絲涼意。
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透過門簾傳進來,在規矩森嚴的部堂衙門里,這樣走路的人是極少見的,更何況是在府憲大人的門前。
“大人!”一個書辦走到了門口躬身道。
“什么事這么急?”桂永春口氣中帶著責備。
“回大人,吳中堂差人來傳話,中堂大人往咱們這兒來了,馬上就到府衙門口了。”
桂永春“呼”地站了起來!急道:“快去傳令!開中門!衙中所有五品以上官員一同出迎!”
“大人,”那書辦道:“來送信的親兵說中堂大人有令,不必開中門,也不必眾人出迎。”
“那好,你帶人將這里好生整理一番,把最好的大紅袍沏上,我去出迎!”
桂永春帶著兩個從人在府衙門前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見一乘四人抬的竹絲涼轎自東面的街角處轉了過來。
看著后面跟隨的十幾個親兵和周圍突然多了起來的尋常百姓裝束的人,他知道一定是中堂大人駕到了。
他迎上前去幾步躬身站了,那轎子走到近前緩緩的停下,轎夫壓了轎,一個親兵掀開紗簾,吳波緩緩的下了轎。
“卑職參見中堂……”他正要打下千去,吳波一把將他扶住了,微笑著低聲道:“我沒穿官服,又不讓你帶人出迎,就是不想鬧出太大動靜。”
“你這府憲大人翎頂輝煌的當街行禮,是怕別人不知道嗎?”
“這……這也太過失禮了!”桂永春不安的道。
“進去說,前面帶路!”吳波用手中的湘妃竹扇向里面一指道。
進到廳堂里,待吳波在主位上落了座,桂永春到底規規矩矩的行過了庭參禮,才在吳波的下首坐了。
書辦奉過茶退了出去,他欠身道:“中堂大人有什么差遣,讓人來傳個話卑職就過去了。這大熱的天,這怎么……”
吳波輕搖著扇子道:“也沒什么大事,剛好路過你這里,忽的想起前幾日你說過的那件差事,已經向皇上請過旨,讓別人代傳就不恭了。”
“到你這站站腳,就便把差事說了,也省得你往軍機處跑了。”
“卑職謝中堂大人關愛!”
他問道:“中堂大人,不知道這詔書什么時候能正式下發?” “恐怕還得等等,”吳波道:“從養心殿退出來后,我們幾個人在軍機處大概議了一下,張相的意思這事寧緩勿急。” “我也和他一樣的想法,畢竟這是開國以來未曾有過的大事,連五爺都極少見的一再勸諫,不知道有多少人憋足了勁想讓皇上改了主意呢。” “現在看來圣意已決,改是不可能改了,但也要先把風吹出去,讓外面的人有個準備才穩妥些。” “皇上胸懷凌云之志,銳意圖新,急著走完了這步好走下一步。但穩定局面也是要緊的,真有個一差二錯,咱們做臣下的也難辭其咎。” “中堂大人所言極是,”桂永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