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保大人,您想通了?”楊度和王錫彤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個人都難以置信,但阮忠樞知道,袁世凱突然改變主意,肯定與徐世昌的信有關。
袁世凱點點頭,把信又從阮忠樞手中拿回。信封敞著口,袁世凱將信取出,交到了楊度手上。
楊度讀的時候,王錫彤湊過去看,只見袁世凱的信寫道“聞命之下,慚赧實深。伏念臣世受國恩,愧無報稱;我皇上嗣膺寶錄,復蒙渥沛殊恩,寵榮兼備。
“徒以養疴鄉里,未能自效馳驅,捧讀詔書,彌增感激。值此時艱孔亟,理應恪遵諭旨,迅赴事機;惟臣舊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去冬又牽及左臂,時作劇痛。此系數年宿疾,急切難望痊愈。
“然氣體雖見衰頹,精神尚未昏瞀。近自交秋驟寒,又發痰喘作燒舊癥,益以頭眩心悸,思慮恍惚。雖非旦夕所能就痊,而究系表證,施治較舊恙為易。
“現既軍事緊迫,何敢遽請賞假?但困頓情形,實難支撐。已延醫速加調治,一面籌備布置,一俟稍可支持,即當力疾就道,籍答高厚鴻慈于萬一。”
“妙!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說我足疾讓我回家養病,我就足疾不能奉詔。”楊度不住地稱贊。
袁世凱問阮忠樞“如果咱們的那位攝政王問起我的足疾?你想怎么說?忠樞兄弟。”
“我就說連路都走不了。”阮忠樞想都沒想。
袁世凱搖搖頭,“忠樞兄弟,你得這樣說我看足疾實在是沒什么,只是人變得心灰意冷,好像已經看破紅塵。所謂功名利祿,皆已成過眼煙云了。”
楊度說“也就是說,宮保大人不是不想出山,而是要些條件。”
“我是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使喚丫頭嗎?”袁世凱忿忿地說。
說完,他又拿出一封封好的信,交給阮忠樞,“這封密信交與慶王爺。”
袁世凱在給奕劻的信中寫了了一些感恩戴德的話,而后話鋒一轉,言道“鄂軍已全變,各路援軍會很少,余去湖北,赤手空拳,無兵無將,拿何剿撫。對于蔭昌大人所部,余只有會同調遣之權,能當何用?……”
接下來提出條件如下“無兵無餉,何能辦事,擬就直隸續備,后備軍調集萬余人,編練二十四、五營,前往湖北,以備剿撫之用。擬請度支部先撥銀三四百萬兩,備作軍餉與各項急需。并請軍咨府,陸軍部不可繩經文法,遙為牽制。……日各事照辦,自當力疾一行。”
阮忠樞和楊度前腳走,蔭昌后腳到了。
他是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袁世凱,他還不知道朝廷要起用袁世凱,自己沒帶過兵打過仗,心里還是沒有底數,想到袁世凱這里討些主意。
袁世凱聽家人報蔭昌來訪,立刻裝起病來。
蔭昌,字五樓,后改字午樓,滿洲正白旗人,
早年是國子監官學生。
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入北京同文館內德文館就讀。
光緒三年(一八七七年),出任駐柏林使館三等翻譯官。
光緒十年(一八八四年),入德國軍事學校學習軍事操作技術一年,在德國留學期間,與時為皇太子的德皇威廉二世同班,建立了深厚的私交。畢業后奉派押運返國,交給北洋新軍。
光緒十一年(一八八五年),出任北洋武備學堂翻譯,繼補道員,歷升武備學堂監督、幫辦、總辦。
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年),因德國強占膠州灣,蔭昌奉命挑選精通德語的人才,以備翻譯之用。同年冬天,調協助對德交涉路礦事宜。
袁世凱小站練兵時,曾請蔭昌推薦人才。蔭昌獨具慧眼,推薦了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梁華殿。
光緒二十六年(一九零零年)三月,調至山東佐贊軍務,在當時的山東巡撫袁世凱麾下,任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