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失守,武昌也岌岌可危。
黃興見大勢已去,主張民軍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撤出武昌,匯合江浙的民軍一起,攻取南京。
他的意見,遭到軍政府的軍務部主要負責人的堅決反對
我們付出那么多犧牲,流了那么多血,武昌是首義之地,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呢?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與武昌共存亡。我們這里牽制住北洋軍主力,比直接參與攻打南京發揮的作用不是更大嗎?
特別是軍務部副部長代部長的張振武,他掏出槍來大吼“再有言撤退者,格殺勿論!”。
軍務部部長是那個被火藥炸傷的孫武,現在還沒有痊愈,他的職務由張振武暫代。
無論從戰略上還是戰術上,黃興的意見肯定都是對的。保存實力,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這當然沒錯。
但是,當時,民軍如果聽了黃興的話,還真的大錯特錯了。
因為,武昌丟不得。武昌是首義之地,是照亮各地的燈塔,是旗幟,是圣地。全國各地有多少眼睛在看著武昌呀!對各地影響之大,是無法估量的。
而牽制住北洋軍主力,也無疑是對各地的革命運動地最大支援。
而且,最重要的是武昌也不會丟,因為有人眷顧。
誤打正著,堅守反而是對的。
黃興見說服不了民軍負責人,眼看武昌肯定是守不住,只好帶著幾個手下,匆匆離去。他倒不是臨陣逃跑,上海那邊一直催他快點回去。
不過他走的時候心情很沉重、很沮喪,好像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軍事指揮才能了。如同他后來對一個知己所說,自己怎么總打敗仗?
因漢口古時候叫作江夏,漢口、漢陽爭奪戰,又被后人稱作陽夏戰爭。
陽夏戰爭是辛亥革命最大的戰役。無論是持續的時間之長,還是戰況之慘烈,乃至交戰雙方的死傷人數,都是可以稱最的。
民軍所以失敗,說到底是因其實力和北洋軍遠不在一個檔次上。但也有人也指出,黃興的指揮失誤,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比如,漢陽守衛戰,如何布防?黃興的部署是大軍在漢陽正面防守,用少數兵力在側翼牽制。這個作法,曾遭致軍務部副部長代部長的張振武等人地堅決反對。
他們久在軍中,熟知北洋軍的戰法,認定馮國璋不會從正面進攻。正面最多是佯攻,漢陽的側翼蔡甸才是漢陽的門戶,而新溝又是蔡甸的咽喉,當重兵把守。
事實上馮國璋正是這樣做的,如果黃興能采納他們的意見,民軍還是有一拼的。
但忠言逆耳,固執己見的黃興聽不進這些土專家的意見,他是總司令,他說了算。
而奇襲漢口,如派出一支小部隊,一支敢死隊,趁滂沱大雨奇襲馮國璋的指揮所。先把北洋軍指揮系統打癱瘓,或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戰果。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孤注一擲搞什么置于死地而后生,則歷來是兵家大忌。
危機時刻,黃興臨陣走人,也被張振武等諸人很看不起,認為他們是臨陣脫逃。張振武等人則正相反,什么地方最緊急,什么地方最危險,他們則出現在那里。
清廷為了表彰馮國璋,授馮國璋一等男爵,馮國璋自然歡欣鼓舞。接連拿下漢口、漢陽,馮國璋乘勝追擊,發起對武昌的進攻。
民軍已經組織不起有效的防御,黎元洪也已經帶著軍政府一干人,退到了離武昌幾十里外的葛店鎮王家店村。
武昌城內軍心渙散,失守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了。
但是,就在北洋軍就要打進武昌的時候,他們卻停止了進攻。
原來是袁世凱下了死命令,停止進攻武昌。
馮國璋正打在興頭上,看到武昌垂手可得,當然心有不甘。
一個電報接一個電報的請戰,說亂黨已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