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記下,這是袁世凱就任民國臨時大總統后,第二次鄭重對外宣布他本人對共和的忠誠。“皇天后土”,幾乎是對天明誓。
問題是,善良的人們,可以相信他嗎?
不僅如此,事后不久,他還對革命黨人,同盟會的重要成員陳裕時推心置腹的言道:
“外頭人說我要做皇帝,這個皇帝是最要不得的東西,不是清朝就在你們手里推翻了的嗎?
‘我是在對全國國民宣誓忠誠之下就職的,怎么能說我要做全國人民所推倒的玩意呢!你是對歷史研究很深的人,當然知道有史以來做皇帝都沒有什么結果。
“即如你現在所駐地南京,就是六個朝代皇帝的慘史,他們的子孫甚至于臨到末路,有生生世世不愿生在帝王家的怨言。
“上溯秦漢,下迄唐宋元明,哪一朝是有良好的結果?清帝遜位后,雖受到優待,但是一旦國民不承認他,還有什么方法能存活下去呢?我若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還敢在這亂糟糟的時候挺身而出,當此大任嗎?
“請你將我的話告訴孫(中.山)黃(興)二公及第八師各位,使他們信任我。”
陳裕時是受同盟會的委托,找袁世凱來談事情的。事情談完后就想馬上離開,想法是袁世凱很忙,不好多打擾。沒想到被袁世凱拉住,說了這么一番話。
聽了袁世凱的話,陳裕時想了一下言道:“這個世上,人嘴兩張皮,說什么的都有。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就是了。這事最簡單了,只要我們不去做,謠言不攻自破。我想,孫黃二公,還有八師的同志,是很相信大總統的,否則,也不會力推您為臨時大總統。”
陳裕時對袁世凱是沒好感的,也是很有戒心的。這幾句話不咸不淡,怎么理解都行,不管怎么說,還是給足了袁世凱的面子。
袁世凱知道陳裕時在南京是手握重兵的實力派,對陳裕時和新組建的八師這支南京精銳部隊是很看重的。本來想從對方嘴里討幾句自己想聽的話。但事與愿違,自討無趣。
趕忙說:“那是!那是!那就讓大家看袁某的實際行動好了。”
送陳裕時出門后,袁世凱狠狠的瞪了一眼陳的背影,他對這些革命黨人,真的沒好感。
陳裕時(公元1877~1940年),原名陳裕大,字符伯。后皈依佛門,法號元白。湖北宜昌三斗坪人,幼年胸懷志,青年時參軍,在漢陽兵工廠工防營當兵,被送到武備學堂讀書,只因讀《鑒略》穎悟過人,受到張之洞的重視,被其送往日本深造。
一九零三年(二十六歲)七月陳裕時到達東京,進入振武陸軍士官學堂讀書,因其在校閱讀、宣傳革命書刊被開除學籍,繼而轉學法政。后結識孫中山與黃興,與宜昌人黃愷元、高岡、全敬存、陳吉甫、楊征祥一道入同盟會。三十二歲回國,與蔡鍔、趙恒惕、唐繼堯去廣西,擔任龍州講武堂監督兼龍州新軍邑龍統帶一職。
辛亥武昌起義后,陳裕時極力游說桂軍撫王芝祥、總兵陸榮廷,宣布獨立。對抗清**,組建了北伐軍第三軍,任三軍參謀長兼邑龍標首長。與王芝祥、陸榮廷等人分幾路馳援湖北、江蘇。南方各省紛紛回應起義,當時到達南京的北伐軍有十萬馀人。孫中山先生的臨時**,糧草不足,各路人馬魚龍混雜,江西、安徽兩省援軍,搶劫財務,發動叛亂,均被第三軍彈壓下去。
平息叛亂后,陳裕時建議孫中山、黃興∶由于這些援軍是臨時拉起來的隊伍,軍事素質差,如果要對付袁世凱經過正規訓練的軍隊,很難打勝仗。為此,北伐軍應該吸收廣大革命同志參加,整編幾支精銳之師,打敗強敵;并推薦精通軍事的馮國璋之婿陳之驥擔任要職。陳是陳裕時的留日同學,講信用,重義氣,可以利用他與馮國璋的關系,保證糧餉,保存和發展軍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