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的走卒,都想表現忠誠,不到三天,“讜論”都抒發過來。沒人提法律草稿本身有何問題,估計他們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對這一點,袁世凱也心知肚明。
手下有不少御用的法律專家。他曾拿著憲法草案,爭求過幾個人意見。這幾個人都附和他的喜好講話,而讓他們從法律角度對草案提出異議,則各個面有難色。
后來有一人壯著膽子,說了一句,做為民主共和體制,這草案所表達的大多是最基本的原則。用法治取代人治,用法律對行政權進行限制和監督,對個人的隨意性進行管控,防止個人的任性妄為和無法無天,正是民主共和體制的真諦。是民主共和體制區別于封建專制的根本之所在。
雖然沒明說,這憲法草案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但袁世凱還是能聽明白是怎么回事。和當年老佛爺不懂立憲一樣,袁世凱跟著大家喊了這么長時間的民主共和,其實一直沒搞明白這民主共和是怎么一回事?,F在,總算是懂一點了。
他好像終于弄清楚一件事,好像不是《臨時約法》和《憲法草案》和他過不去,應該是這民主共和本身和他過不去。
怎么辦?難道就能俯首聽命任這民主共和擺布嗎?袁世凱不服,他不甘心。他從來就不信邪,只相信一句話: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有了權力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袁世凱當然不指望下邊能提出憲法草案有什么毛病,他只需要下邊發聲。需要方方面面聽聽底下的呼聲,需要用底下的呼聲給國會和相關方面施加壓力。
手底下的文武官員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這些人也真會“揣摩上意”,都不約而同的把矛頭指向了國會,指向了憲法草案,指向了憲法起草委員會,指向了國民黨議員。
他們大罵國會和憲法起草委員會是“國家的蟊賊”,強烈要求鏟除國民黨,驅逐國民黨議員,解散國會,作廢憲法草案。
親信近臣倪嗣沖、馮國璋、張鎮芳、湯薌銘、張勛喊得最兇。
特別是倪嗣沖,早就呼吁:“似此(國民黨議員)害群之馬不除,天下安有永平之望!擬請通令京外各處,將國民黨一律解散,其有身居津要而跡涉嫌疑者,應令免職回籍,使之閉門思過?!?
收到袁世凱的電文后,更是大放厥詞,說憲法草案“顯違法理,陰加鼓煽,實為該黨破壞民國再接再厲之手段,與黃興等之謀逆搆亂,一而二,二而一也。”叫嚷:“迅將國會解散,其國民黨議員,并即驅逐回籍,交各省官司詳加察看”。
這一日,《憲法草案》全部殺青,憲法起草委員會三讀通過,提交憲法會議。
袁世凱看到了,大家都在搶時間,于是決定攤牌。
國會已經不再有利用價值,原打算是想讓他們制訂一個自己可心的憲法,取代《臨時約法》;現在看,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了,他要對國會下手了。
不過,這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就是要拉上國.務.總.理熊希齡。因為,按《臨時約法》,發出的文告和決定,還需要國.務.總.理聯署。
經過了一番籌劃后,總.理熊希齡被約到總統府議事。
熊希齡剛到,就有外國使者求見大總統。這當然是事先就約好了的。內外有別,袁世凱自然是要先接見外賓。
他很抱歉的請熊希齡在辦公室稍等。
熊希齡閑來無事,隨意看了一眼袁世凱桌子上擺得一個卷案。是前司法總長許世英,查辦承德避暑山莊的案子。略加窺視,發現關系自身,大驚失色。
原來熊希齡任熱河都統時,就住在承德避暑山莊。那里是清廷的行宮,皇帝常到那里避暑狩獵。山莊陳列了許多清室珍寶古物,每任都統到任,都對這里的文物進行檢查,并向清廷報告。
熊希齡在山莊居住時,清點過山莊的文物。
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