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黎元洪以為大局總算得以維持之時,沒料到風云突變。
二十九日,蚌埠方面倪嗣沖首先宣布獨立。隨后河南、浙江、山東、山西、福建、陜西、奉天等省紛紛響應,也先后宣布獨立。
這次北洋各省宣布獨立,和以前南方各省宣布獨立的性質完全不同。以前是南方各省反對北京政府,這次是北洋軍人反對北京政府。以前的北京政府是掌握在北洋軍閥大頭子的手里,而此時的北京政府只有一個赤手空拳的總統,坐困公府,毫無抵抗力量。
北方各省一宣布獨立,已經滿口答應組閣的李經羲,躲在天津租界不敢出來了。
黎元洪迫切希望李到北京來就職,派公府秘書長夏壽康、軍事顧問金永炎到天津專程迎接,又派直系軍人江西督軍李純前往勸駕。
黎元洪竟然把李當作是解救時局危機的唯一救星,以為只要他肯到北京來就職,就可以取得張勛的實力援助,制止獨立各省進兵北京。可是這個久已想做國務總理的李經羲,當國務總理已經到手的時候,卻又沒有做國務總理的勇氣。一會兒說要往北戴河避暑,一會兒又說愿意讓位于王士珍,就是堅決不肯來京。
黎元洪一直把段祺瑞當做自己的對頭。其實,他或許不知道,段更是他的依靠和保護神;是連結主導當時政局的最大勢力——北洋派的紐帶和橋梁。所謂對立統一體,失去了對立也就失去了統一。
有段在,北洋派雖然已四分五裂,但在大面上,還是能夠聚集在段的旗幟下的。搞掉了段祺瑞這個對頭,黎元洪也就失去了段這個保護神,馬上成為北洋派的眾矢之的。
督軍團大鬧北京城時,在黎元洪看來,唯獨張勛置身事外。他覺得,北洋諸將中唯有張勛能夠抗衡段祺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張勛身上,指望張出面收拾殘局。
當黎元洪陷入孤家寡人境地時,下野在天津的段祺瑞卻門庭若市,研究系、交通系以及親日派紛紛奔走其門。
梁啟超為首領地研究系,完全倒向段的方面,大批研究系國會議員紛紛辭職離京。湯化龍也辭去了眾議院議長,以拆國會的臺。
段祺瑞也沒閑著,此刻正在天津準備組織臨時政府。先推舉徐世昌為陸海軍大元帥,一旦獨立各省會師北京把黎元洪趕下臺,即召集臨時國會推舉徐為臨時大總統。
關于組織臨時政府的之事,段已通電征求過北方各省的意見。臨時政府閣員名單也已備好,包括研究系、交通系和親日派各方面人物。
徐世昌自己也寫好了就任大元帥的電文,打算交段審閱,只因張國淦、錢能訓等都主張靜觀一下,所以才沒有交出去。
這期間徐樹錚還在徐州參加第四次徐州會議,段尚不知道徐州會議的內容。肯定地說,如果沒有徐州會議這群軍閥的支持,段的臨時政府是無法存在的。
此時的張勛,手中有兵,有權,有地盤。各省督軍推他為盟主,唯他馬首是瞻。而黎也看重他,國會也沒有和他決裂。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在徐州會議上取得了參加會議各省贊成復辟的保證后,是決不會容許在天津再出現一個臨時政府的。
在他看來,段雖然名高位重,卻和軍隊脫離日久。手中沒有實際的兵權,又有黎元洪和國會與他作對,因此,他是決不會為段抬轎子的。
因此,當段來電征求他對組織臨時政府的意見時,隨即于五月三十日致電給徐世昌、段祺瑞,公然用命令的口吻告誡他們說“不得于通常名目之外另立名目。”
由于他的強有力反對,段祺瑞的臨時政府計劃只能流產。
就在這個時候,徐樹錚由徐州遄返天津,把徐州會議內容向段做了報告。
為了應對徐州會議后的新情勢,段采取了相應的對策暫時不反對復辟,甚至必要時偽裝同意,以鼓勵張勛放心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