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團宣稱獨立是“兵諫”,如果黎肯接受他們所提的解散國會、改正憲法、組織健全內閣、摒斥“公府僉壬”四個條件,就可以取消獨立,向黎俯首認罪。
所謂公府僉壬,不僅指公府軍事幕僚處的一批幕僚,還有與黎接近的政客和國會議員在內。
他們別有用心地編造出“三策士”、“四兇”、“五鬼”、“十三暴徒”等名目。
三策士指郭同、汪彭年、章士釗。
四兇指丁世嶧、哈漢章、金永炎、黎澍。
五鬼指湯漪、郭同、汪彭年、哈漢章、金永炎。
十三暴徒指褚輔成、湯漪、白逾桓、李述膺、何雯、凌鉞、彭允彝、呂復、蕭晉榮、韓玉辰、秦肅三、焦易堂、鄒魯。
其中有些人是被重復排列的。有些人并非與黎接近的人物,所謂十三暴徒都是原屬于國民黨或與研究系不合作的國會議員。為了便于打擊這些人,督軍團把他們都列入“公府僉壬”。
督軍團的兵諫要求其實是欺騙黎元洪的一種手段。如果黎屈服,他們即借口總統威信已失而將黎趕走。這是徐州會議的預定計劃。
黎元洪這時還完全被蒙在鼓里。想舍車保帥,接受其中一些條件,如改正憲法、摒斥“僉壬”,以平督軍團之怒。對于解散國會,在黎元洪看來是對民國說來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可接受的。
他用“不違法、不戀位、不怕死”,來表示不接受的決心。
由于黎的態度逐步軟化,原屬于國民黨的國會議員紛紛避難南下,或者躲在六國飯店里持觀望態度。屬于國民黨在北京的報紙紛紛停刊。
研究系議員則有八十余人提出辭職以拆國會的臺,國會不待解散已經形成瓦解。
公府幕僚哈漢章、金永炎、黎澍也都提出辭職,黎一律予以批準。
連不在僉壬名單之內的公府秘書長夏壽康、副秘書長饒漢祥也都通電自請處分。但是黎的軟弱不僅沒有挽回時局的危機,反而助長了督軍團的囂張氣焰。
在督軍團扣留鐵路車輛運兵北來的嚴重威脅下,困在公府的黎元洪一再電請徐世昌、梁啟超晉京進行調解。但是,徐以“杜門謝客”、梁以“與世暫絕”作為回答。
五月三十日黎向獨立各省發出表明心跡的“告哀”電,并致電張勛。
電云“芝泉磊落光明,功在民國。……為謀必忠,愛人以德。……執事元老壯猷,萬流仰鏡。望即剴切勸導,以安大局”。
六月一日他又發電質問督軍團“今日為憲法而獨立,則尚在二讀之時;為元首而獨立,則并無謀叛之事。”
另外,黎元洪還是不休地催促李經羲到北京組織內閣。
李不敢前來,勸黎電召張勛晉京調停時局。其理由
一是張勛是督軍團的大盟主,足以控制督軍團。
二是張勛未向北京政府宣布獨立,因此具有居間調停的良好條件。
三是張勛和他的私人關系很密切,如肯晉京調停,就能夠加強他的內閣地位,并支援總統,穩定澄清時局。
正在這個時候,張勛有回電表示擁護總統,愿意出面調停。
黎元洪于是于六月一日除派專車到徐州迎接張,并以總統命令召喚張勛晉京調停時局。
命令說“安徽督軍張勛來電瀝陳時局,情詞懇摯。本大總統德薄能鮮,誠信未孚,致為國家御侮之官,竟有藩鎮聯兵之禍,事與心左,慨慊交深。張勛功高望重,公誠愛國,盼即迅速來京,共商國事,必能匡濟時艱,挽回大局,跂予望之!”
或許黎元洪的耳目也太欠靈通,或許是人總是更愿意懷著好的愿望,張勛早已露出了許多的馬腳,黎卻似乎是一無所知。
民國六年六月七日,張勛率領辮子軍步、馬、炮兵共十營約五千人及隨員一百余人由徐州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