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璋做了總統(tǒng)后,曾表示尊重責任內(nèi)閣制,對于段祺瑞用人和行政方面的決策都不干涉,段對馮在態(tài)度上也比對黎元洪時好得多。
馮和段這兩個實力派,從袁世凱小站練兵就在一起共事,在反對洪憲帝制和張勛復辟中始終站在同一陣線,按說,他們應該能處到一起,其實不然。
從馮與段的性格上看,段祺瑞比較強勢剛愎,有主見。而馮國璋雖給人的感覺,顯得軟弱、庸碌,好商量事,但其實是個極有心機之人。而最重要的,想讓馮當一個和黎元洪一樣的受氣、什么事都不能管的總統(tǒng),是絕對不能接受的。而段則是決不肯放棄半點權(quán)力的,因此兩人的爭斗反而是不可避免的。
前邊說過,張勛復辟后,黎元洪放下了面子,以國家大局為重,重新任命段祺瑞為國務總理,并令他掛帥討賊。
討逆勝利后,一直在努力調(diào)解府院之爭的張國淦曾力勸段祺瑞迎黎元洪復位,他說“相對而言,和黎元洪共事其實比較容易,因為他手中無兵,而且剛經(jīng)受過挫折,會吸取教訓;而馮國璋既有兵權(quán),又是新官上任,遇事必然逞強好勝,因此將更難對付。”
張國淦的分析入情入理,完全是出于對段祺瑞的一片愛護之忱。
有人說,如果段祺瑞能夠接受,學古人將相和,也許可以開創(chuàng)一個雙贏的新局面。可惜他對黎元洪罷免自己耿耿于懷,終于因私而廢公,挾憤而忘義,拒絕了這個建議。
雖然,歷史不可能是個別英雄人物所創(chuàng)造。但手握稀有資源,像段祺瑞、黎元洪這樣身居高位之人,他們對歷史進程所起的作用自然是普通人無法相比的。如果他們能有廣闊胸懷,能有超人智慧,有良好的個人品德,能順應歷史潮流而動,應該是能夠使歷史的進程少走一些彎路的。
不消說我們這個剛剛從專制中走出的新成員,就是國這樣的民主制度較為健全的國家,換上一個任性妄為的總統(tǒng),也把國家禍害得不輕。所幸是民主制度,有任期,任期滿了,可以通過選舉把他搞掉。如果是封建專制下,遇到這樣的皇帝,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揭竿而起,改朝換代,這要以天下大亂,人們的苦難為代價。還有一條路就是逆來順受,希望這個壞皇帝死后,能換上一個好一點的皇帝。
或許,可以選擇,萬一沒選好還能有途徑挽救,這無疑是民主共和優(yōu)于封建專制的一個重要方面。
從段與黎的府院糾紛中,段固然是主要責任的一方,但黎的責任也是不可低估的。試想,如果黎對段能像當初對他曾經(jīng)的頂頭上司張彪一樣的忍辱負重,一樣的事事忍受,段難道就不能被感動嗎?是不是當了大總統(tǒng),地位變了,人也變了呢?
再者說,請神不能送神,圖痛快把段祺瑞這個總理免掉,惹了多大的禍呀!
但是,如果我們把府院之爭,僅僅歸咎于個人的原因,那對問題的認識就太淺薄了。從專制到民主共和,不會是一帆風順,更不可一步到位的。是要走過艱難曲折的道路,是要經(jīng)過一番磨難的,而府院之爭是不是這磨難的一部分呢?
中國實行了幾千年的帝制,民主共和是新鮮的舶來品,我們肯定要有個適應和學習的過程的。而更深層的是經(jīng)濟的原因,受限于一定的物質(zhì)生產(chǎn)和物質(zhì)生活水平的歷史局限性。而走向民主共和,建立起完善的民主制度,還有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要有成長起來的一代新人,一代與民主共和相適應的,具有一定的民主意識的新人。這樣的人,也可以稱為合格的公民,或許是民主共和的真正基礎(chǔ)。而這一代新人,同樣是需要一定的物質(zhì)生產(chǎn)和物質(zhì)生活水平才能培育長成。
西方的共和體制大體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美國式的總統(tǒng)制,另一種是法國式的內(nèi)閣制。這兩種制度各有優(yōu)劣,總統(tǒng)制度下,個人的權(quán)力要大一些,優(yōu)勢是效率高,劣勢是個人弄不好要胡作非為。而內(nèi)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