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祺瑞的日子也不好過。外是全國性的反日,反對向日本借款;內里是北洋派乃至皖系內部的,因各自私利驅使而相互猜疑、相互傾軋。段深深感到舊的北洋派已經病入膏肓,沒有指望了,因此而決定,加速建立自己的直接武裝。
遂命徐樹錚在小站,以參加歐戰的名義,先建立起參戰軍三個混成旅,希望借此達到重編新軍的愿望。
曹錕越來越感覺到徐樹錚的手段過于毒辣,不能不對其深懷戒心。
但是,徐樹錚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副總統問題一定照原約辦理,決無變更。徐樹錚還說今后并不要求他再到漢口主持軍事,只要不反對第五期作戰計劃,讓別人去打,副總統就可穩穩到手。
吃了這顆“定心丸”, 曹錕又半信半疑了。
七月二十八日張作霖到了天津。三十日張懷芝也到了天津。
三十一日督軍團又在天津舉行會議,這一次張作霖親自參加了督軍團會議。其他參加者是曹錕、張懷芝、徐樹錚、倪嗣沖、田中玉、龍濟光等。長江三督仍未派代表出席,倪嗣沖是接到徐樹錚密電于當天趕到的。
這次天津會議是繼續討論總統問題和南征問題。張作霖贊成推舉徐世昌為下屆總統,而且力推段祺瑞為副總統。
明知段無意于這個副總統,張作霖為什么還要如此賣力地勸進呢?其實,正因為段沒這個心思,張才來這么一出,原來,是他自己看好了副總統這個位置。他此舉是想通過這次會議推舉一個副總統,段不干他不就有機會了。
事情明擺著,誰也不傻,都看得清楚。倪嗣沖怕會議造成僵局,趕忙建議副總統人選暫時不作決定,留待給對南作戰有殊功的人。
這個意見是徐樹錚借倪嗣沖口提出來的。因為徐樹錚原已答應過曹錕,自不便食言。發現張作霖窺視副總統的位置,又想用這個位子籠絡張作霖,借以鼓勵張作霖把奉軍全部調赴南方作戰。而副總統位置“留待給對南作戰有殊功的人”,又可以用副總統為餌,引誘曹錕和他的直軍繼續對南作戰,豈不兩全其美!
至于將來怎么辦,小徐可管不得那么多。
曹錕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副總統候選人,而且徐樹錚已經表示過,只要他不反對對南作戰就夠了,并不需要他積極南征。
但風云突變,這次的天津會議卻把副總統留給征南有功者,張作霖又在旁虎視耽耽。
另一方面,他自己的大將吳佩孚已拒絕作戰,并和南軍訂立了停戰協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想戰就能戰的了。這樣一來,他如何能成為對“南作戰有殊功的人”。
天津會議一致決議,勸告曹錕南下立功。
曹錕一方面舍不得放棄副總統位子,另一方面又接到吳佩孚密電,阻止他南下,使他進退兩難。
這個布販出身的老實人也有一手,在進退兩難中想出了應付的辦法。
他一方面答應南下,一方面又提出三個條件(一)中央預籌軍費;(二)規定四省經略使職權;(三)軍火暫由奉天借撥,并須取得德州、上海、漢陽三個兵工廠的管理權。
曹錕料到北京政府對這三個條件難于接受,這樣他便可借詞推延南下的日期。
他深深覺得自己是被騙了。在他看來,他如果真的南下,則張作霖一定乘機“深耕”北京政權。張作霖是他最大的威脅,有取副總統的野心,同時也是除他以外唯一的人選。
段祺瑞派車接曹錕赴京詳談,曹竟予以拒絕。
在這次天津會議中討論對南作戰時,誰在先誰在后也各有歧見。張作霖既然積極,各省督軍就主張以奉軍為前方主力,把前線的軍隊替換下來。
但張作霖的積極只是停留在嘴上,輪到要有行動了,他又建議把奉軍當做各路戰線的總預備部隊,隨時應援前方。至